遗物
人怕她瞧见更加伤心,早早便收进了库房,一放就是一整年。
这样捯回去想来……
盛霓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金锁项链损坏,用力将锁扣掰了开。
“哎呀!”晚晴大惊失色,“七色珍珠不见了!大殿下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从不离身,怎会不见了!”
也怪自己当初自作主张,不敢乱碰嘉仪公主的物件,不曾仔细检查便原样收进了箱笼,以致直到今日才发现了这天大的事。
晚晴看到的是少了的东西,盛霓看到的却是多出来的东西。
一朵干枯成血红色的小花,歪歪扭扭地被塞在项链内狭小的空间里。
“这是……”盛霓小心地把指尖凑过去,试图把干花取出来,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又怕干花太脆弱,被自己碰碎,就再也没有线索了。
姐姐从不离身的项链被人破坏了,母后留下的七色珍珠也不知所踪,还有这莫名出现的枯花……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一道黑影罩下来,挡住了提灯的光,让盛霓看不清项链的轮廓。
盛霓蹲在原地,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白夜那张俊秀的脸。
“殿下叫末将寻得好苦,原来在这儿。”景迟温声道,伸手将盛霓拉起来,“库房闷,光线又暗,原不是殿下该亲临之地,想看什么不妨到外面慢慢细看,蹲久了仔细腿麻。”
盛霓的小腿早就麻了,酸痛得站立不稳,只能扑在景迟怀里支撑着,小手还死死握着项链。
“末将送殿下回房休息。”
景迟的视线没有在她手上停留,直接将盛霓打横抱起,稳步走出了库房。
外面阳光刺目,盛霓抬手遮了遮,只觉那光线像是一道道金针,刺得人眼睛酸涩难忍。
身体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掏穿,凉风就那无形的洞钻过去,只剩透心的凉。
盛霓紧紧搂住景迟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肩头,不叫众人看见自己眼框红红的样子。
她说过要做一个让所有人心定的主子,怎么能当着下人的面在院中哭出来?可是恐惧和无助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满腔的委屈几乎从眼眶汹涌而下。
盛霓死死攥住景迟的衣衫布料,粗粝的触感反而有种安全的气息,让她下意识想把自己整个人都藏进去,只一会儿,可以吗?只需稍稍消化一下,她就又可以是那个冷静自若的好主子,不是吗?
景迟寒凉的目光扫过两旁侍立的内侍、婢女,让那些瞪大眼睛的下人全都骇得低下头去,不敢再探究地盯着嘉琬公主看。
景迟一路将盛霓送回了寝殿,将人轻轻放在床榻上。
“末将陪殿下。”
景迟将声音放得很轻,回忆着大内官付春的行事风格,动手斟了一杯清水递到盛霓面前,倒在手背上试了温度,正宜饮用。
此刻嘉琬一定不需要太过馨香的茶汤,她需要的是一杯最为清淡简单的温水。
景迟极尽细节地模仿着一个真正的下人该做的事,深不见底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盛霓手中的项链。
想必就是它了,那个擒获的谨王府下人供出来的遗物。
盛霓没有留意景迟清冷的视线停在何处,正垂着头怔怔地盯着项链中的枯花,那血红的颜色也如外面的日光般扎得人眼痛。
她就着景迟的手饮了两口温水,突然剧烈呛咳起来。
“殿下!”景迟将水杯递给晚晴,为盛霓抚背顺气,掌心暗运内劲,总算将咳嗽止住。
“若非发生了惊魂动魄的大事,姐姐绝不会用一朵花替换掉母后的七色珍珠。”盛霓喃喃。
这道金锁当今世上只有她和姐姐能够打开,除非彻底砸碎,否则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开启。
姐姐将母后的七色珍珠替换成了这花,是专门换给她看的。
一定是有人发现姐姐对项链做了手脚,又不敢毁坏项链惹人怀疑,企图想法子将锁打开,却怎么都打不开,还不慎弄坏了一个锁齿。
也就是说,这朵枯花一定关系着一条关键信息,让人生怕这朵花的存在被旁人发现,查到什么。
盛霓抓住景迟的衣袖,剪水明眸楚楚可怜,仿佛风一吹她就会散去。
“太子哥哥他说得对,姐姐果真有话要对本宫说,这话她等了一轮四季,才终于被本宫听见。”
“嘉仪公主说了什么?”景迟眸色幽幽。
盛霓却只是摇头,仿佛根本没听见景迟的声音。
当日太子突然提点她有关姐姐遗物之事,如今想来,多半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他掌握了什么消息。
不止如此,那日太子哥哥是怎么问的?
……
“你姐姐究竟是怎么去的?”
……
盛霓瞳孔骤缩。
太子哥哥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