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凶手
后日午时,白苏走出宫塾,远远瞧见季明轩于宫角处与人私谈。
那人大约三十上下,他眉宇间透露俊厉,身着青灰缎服,身份应是不低。
平日爽朗不拘的明轩在其面前也变得稳重。
白苏从二人身旁路过,那人抬首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瞧清那人的样貌,白苏一时觉得眼熟。
那人回身对明轩道:“回去告诉你母亲,让她不必忧心,北境粮草短缺的事,我自会处理。”
“是,裴统领,我回去便告知母亲。”季明轩恭敬回道。
那人不苟言笑,只轻轻点了头,转身便离开了。
季明轩早就瞧见白苏,待那人走后,他张声叫住白苏:“白苏,等等我。”
白苏停步回头,等他跟上。
“方才与你讲话的人是谁?”白苏边走边问。
“你竟不知,他是禁军统帅裴统领。”明轩略显惊讶。
“之前听过他的威名,倒没见过。”白苏若有所思。
明轩忧心道:“北境粮草短缺,家父遣人回京,上请增置粮草。丞相却从旁搅言,上谏今岁流年不利,各地粮产不盛,明年若逢灾荒,百姓无国粮赈灾必会生怨,引发动荡。他谏言国仓粮库不可轻动,北境粮草要另想他法。”
明轩咬牙道:“哪有什么他法,不过是搜刮民脂民粮以添军用,可这样不仅会延误粮草押送,还会让百姓对北境边军心生怨念。”
明轩又道:“倒是穆王难得为家父进言;但只有裴统领极力谏言向边关押运粮草,以备战需。可眼下粮草一事,王上仍未定夺。”明轩说着说着,不由担忧起父亲的安危。
近年,太商北境动荡不断。北方虺族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意图中原。好战残暴的虺族二王安坐于铁骑之上,堂而皇之进侵太商边城。直至威名赫赫的季将军奉命坐镇边关,才令虺族铁骑退却。
白苏心想:季将军功勋卓著,穆王有意拉拢。如今北境战事重大,关系到太商的江山社稷。丞相几句模棱之词、未证之言就让王上轻重不分,可见其糊涂。
白苏安抚明轩:“季将军一心为国,众向所归。王上无为却最在意王位,他会清楚北境战事之重,若北境失守,他的王位也坐不住了。”
季明轩看向白苏。白苏虽为王室之人,却从不偏护王室颜面,也不以世俗尊卑诓人,反而直抒己见,坦诚待人,这令他心生好感,不由钦佩。
“方才那位裴统领,我瞧着眼熟。”白苏边走边说。
“裴统领统管禁军,宫中安危皆由他管控,说不定你曾见过他带领禁军巡视呢。”
“或许如此。”白苏信口回道。
宫塾的后面是四君庭园,学子休憩便在此处。
“入了秋,日日瞧园里的玉翎和紫竹,也厌了。若是在冬日,落了雪,就能打雪仗了。”季明轩边走边说。
他一向不喜欢学塾内无聊沉闷的气氛,常常是身在学塾,心思却神游于窗外。可闻太史偏偏对他很是严格,日日堂上都要抽查他的功课。
“下雪?”白苏浅笑:“即便落了雪,也未必会如你所愿。夫子若见你魂不守舍地瞧着窗外,说不定会让你咏雪一首才肯放你出去。”
明轩听了也不恼,他笑然转至白苏身前,煞有其事地向他施礼作揖:“那我到时便仰仗仁兄的文采了。”
“谁说我会帮你。”白苏掩着笑意,故作不睬,继续向前走去。
园内,蹲在树下的一位学子忽然张声:“你们快来看!这里好像埋了什么东西!”
白苏闻之,信步上前。
自两年前在铜花台内发现了南枝后,白苏听到“掩埋”一类的字眼,首先想到的便是弃婴。
季明轩见他上前,也跟了过去。
一群学子围在梧桐树下,只见那名学子从土里挖出一把青铜锈剑。
周围学子大失所望:“一把锈剑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有人细细打量青铜锈剑上的纹饰说到:“看这锈剑上的蟠虺暗纹,此剑应属禁军。”
一位文气书生听到此言,义愤填膺地指责到:“禁军也太放肆了,剑是杀器,怎能埋于学塾,岂不扰了清正之气!”
季明轩看向那柄青铜剑上的斑斑锈迹说到:“此剑锈迹斑斑,应是两年前便埋于此。学塾是今年阳春开设,禁军应属无意。”
一个透着精明的学子斜目打量了季明轩一眼,他摸搓着下巴,歪头道:“各位,我们不如想想这锈剑为何会被禁军埋藏于此?”
有人回应:“依我看,大概是被禁军遗落或丢弃于此。”
远远站在一旁的潘龙打了个冷哼,众人不由都看向他。
潘龙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冷言道:“我看不然。夫子将学塾选于此处,是因此处幽静。若到了夜里,此处更加僻静。说不定两年前便有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