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下）

姜娇娇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被一阵吵闹声吸引住了。

“我让你偷东西，看我打不死你”

不远处是一个小男孩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一个老头拿着棍子毫不客气的打在小男孩身上。

‘哥哥曾经也是这样吧’想到两人小时候的遭遇，冲到前面想为小男孩出头。

“这个够吗，放开他吧。”

一位高挑的男子先她一步，那老头看到一块金子，两只眼睛都放光，一脸褶子的脸上像是火山喷发似的笑容，“哎哎哎够够够”，正要伸手去拿时，那男子却将金子扔在地上扶起那男孩。

金子落地，老头大惊，对着围观的人大喊“滚远点，这是我的金子”

这一幕将姜娇娇逗笑了，忍不住笑出声，眼神却对上了那男子的眼睛。

不过是一只眼睛，左眼戴着一只青蓝色的纯色眼罩，右眼是一只迷人的桃花眼，眼尾轻轻向上挑，眼眶深邃，脸骨硬朗，古铜色肌肤，棕黑色的头发高高扎起，身着一身墨兰色的马衫袍，领口处的棕色绒毛随着风轻扫下颚。

“额...抱歉”

姜娇娇愣了愣，收回笑容，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

男子说罢便领着小男孩离开。

姜娇娇却叫住他，指了指小男孩脸上的一道很深的伤口，“那个，等一下吧，我府上有很好的金疮药，可以让他脸上不留疤。”

男子点点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黯淡好些，‘长乐郡主吗’

“娇娇，还要出去吗，很晚了，要不明天吧”

姜娇娇走到门口，正巧遇到姜示，因为府里报信说郡主已经回来了，他找了她一晚上。

“没事，我一会就回来，哥哥这么晚了才回来吗，是陛下又有事找你吗”

“...嗯，是皇城驻军的事。”

“哦。”

“那个，我不知道你那么不喜欢太子，我就是觉得既然是太子向皇帝开的口，那我猜你们...”

姜娇娇打断姜示的话，“我跟太子不熟，哥哥还是...哥哥不用担心我。”

她本想说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可是她说不出口，说不出对哥哥的重话。

姜娇娇打发婢女去给金疮药，自己跑向环湖，上元节的夜晚，人们会到环河放莲花灯。

她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看着一对对男女来来往往，看着环河的花灯一只又一只飘走，神情落寞。

“冷吗？”

独眼男子轻轻来到她旁边，向她递过自己外袍。

她向另一边挪了挪，摇摇手拒绝，“谢谢，我不冷”

那只眼睛，真像哥哥......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看着人越来越少，看着花灯飘得越来越远，各怀心事。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一阵寒风吹来，姜娇娇连打了两个喷嚏，站起身跺跺脚，虽然她穿得厚实，但也抵不住冬季的深夜。

“我走了，谢谢你陪我待了这么久。”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毕竟...”

显然姜娇娇对他并没有什么留恋，“没事，我身后有侍卫跟着，抱歉让你也被监视这么久”

“哦，是吗”男子也并未挽留，依旧站在河边。

等她背影消失在茫茫月色后，还真有人走来。

“离她远点”

是警告声，姜示的警告。

“摄政王真是好耐性，在这冷风里站一个时辰还被妹妹认成侍卫也不吭声，果真是只会蛰伏的狼”

姜示并不理会独眼男子的暗讽，眼神幽邃，“长乐郡主既是本王妹妹，本王自会护她一世周全，定不会让她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何况，”他侧头看向独眼男子，“本王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与你们外族无关，本王警告你，北国太子，尽快离开大尧，否则后果是什么，你们自己清楚”

独眼男子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快就查出本太子的身份，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与北国结盟，我会助你登上皇位”

“本王警告你两点，第一，离她远点，否则对你不客气；第二，本王并未有谋逆之心，更不可能与外族结盟，尽早滚出大尧”

两人目光相对，北国太子坦淡，姜示却带着藏不住的怒气。

姜示随母亲，皮肤天生白而细腻，比姜娇娇还要白嫩，即使在在军营待了那么久也未曾粗糙黝黑。

只见皎洁的月光洒在姜示脸庞，白皙的皮肤衬得眼角微微泛红的那双桃花眼更显他秀气，不像掌握大权的王，更像一未经世事磨炼的意气书生。

‘这眼睛，还真有点像你’，不管北国太子愿不愿意接受，但两人的眼睛确实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