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吹嘘声,吸气声,处处皆是。
小小的摘星楼何时有过如此的阵仗,简直建楼以来头一份。
台子上的司礼都有些傻眼,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还是旁边的伙计及时提醒了一下,司礼这才回过头,声音都有些变调。
“今晚......贵客清场了!”
楼上的雅间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安静了一会儿,却是在没有人出来作声了,楼中的都在注意上头的动静,等了好一会儿,见果然是真的不再有什么动静了,众人竟是有些许的失望之色。
司礼慢悠悠喊了三遍问询,见果再无人出来加价,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宣布道。这幅吴道子老先生的天王送子图十万两竞出。
伙计利落的将图装进锦盒中,有侍女双手捧着跟在司礼的身后送到了寒山所在的雅间,撩开帘子却只见一个护卫模样的人站在里面,那人伸手将桌子上的箱子往前推了推,打开上面的盖子,顿时一片金光闪耀,箱子里全都是十两一个的金元宝,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只。
护卫见人点好了金子,伸手接过锦盒也不多话,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从后面出了雅间,自始至终不见刚刚竞拍的主子贵人。
楼上的雅间里,自从楼下喊出清场之后,里面的人着实有些惊讶,倒是半天没有再作声,直到天王送子图竞拍结束,斜靠在软榻上的年轻公子,伸手挡过端酒过来侍候的侍女,冷着脸直起身子。
“本公子竟然不知,这小小的锦城竟然藏龙卧虎,去查一查,看看何人这般财大气粗?”
黑暗中的护卫拱手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另一边榻上端坐的少女,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年轻公子,嗤笑一声站起身就要离开,年轻公子急忙伸手拉住她的袖子。
“嫣儿莫急,不过是一幅破画,嫣儿要是喜欢,咱们府中库房里名家真迹不知多少,嫣儿想要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表哥这就让人回去侯府打声招呼。”
哼,少女一把扯过自己的袖子。
“就不劳烦表哥了,嫣儿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不过是今晚遇上了玩玩而已,自然也没想着让表哥破费,我累了,这就回去了,表哥自便吧!”
“嫣儿...”
少女转身出了雅间,身后一声清脆的瓷器声落地。
“废物。”
少女轻啐一口,带着侍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摘星楼外僻静处的马车里,麟哥儿手中抱着天王送子图一脸崇拜的看着寒山。
小姨太厉害了,他终于见识了一回书中所说的财大气粗。有钱真是好。
“我以后也要赚好多好多的银子。”
小脸一扬,麟哥儿开口道。
寒山用手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头。
“赚银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麟哥儿想要赚钱那也得先把书念好才行。”
麟哥儿难得郑重的点点头。
马车启动,姨甥两个说笑着离开了摘星楼。
寒府门前,老总管沈达带着小厮正伸长脖子往巷子口张望,眼见着自家马车驶过来,老总管急忙深吸一口气撩起长衫往前跑了过去,身后的小厮伸手想要拉他都没拉住,六十岁的人了,腿脚还是如从前一般利落。
马车帘子掀开,麟哥儿的小脸探出来对着沈达喊了一声:
“管家伯伯,我们回来了。”
沈达哎哎哎的紧忙答应,伸手将麟哥儿抱出来,摸摸小脸又摸摸小手,见全身妥当,这自打两个小主子出门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敢松下来。不过,也只松下一半,看到寒山踩着脚凳下了马车,他忍不住抱着麟哥儿往前走了一步。
“古生堂的掌柜,半下午的时候就来了,有要紧事,姑娘见一见吧!”
寒山眉头微皱,古生堂是太婆开的老药铺,兼济坐堂行医,从前主铺在京城,沈家出事之后,她就将京城和周边的药铺关了,只留了岭南和川西一带的十几家,锦城这边也是这两年才开起来的,因他们要在这边常驻,有个自家的药铺总归方便一些。
“说了什么事吗?”
寒山一边走一边询问道。
沈达摇摇头。
“不肯说,只说要见姑娘。”
“嗯,我知道了,劳烦沈伯照管一下麟哥儿,我这就过去花厅。”
沈达答应了,前面过了影壁一行人就兵分两路。
前院花厅里,古生堂掌柜齐山在连着喝了五杯茶之后总算见到了姑娘,急忙上前躬身行礼。
寒山抬了抬手,坐在了上首的椅子上。
“出了什么事?”
“昨日傍晚古生堂来了一群人,点名要见坐堂先生,胡先生那会儿已经回家了,是伙计元二接待的,那群人只问了胡先生家的住址就离开了,今日一早胡先生家的大哥儿就跑过来,胡先生昨日被带走一夜未归,生死不知。小的带着人四处问过了,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