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难诉,春意阑珊
事情已然明了,王英和张盛之间有口头婚约,手续不全,王英将张盛提供给她的钱财用来讨好李秀才,这两人郎情妾意,张盛多了出来,单相思王英。
惊堂木一响,众人都安静下来,等待萧念远的审判,只见他徐徐开口,仪容风雅,“各方推勘:委系王氏女英取财于张盛,窃授之于秀才李钟。张、李二人俱不知情也。王氏亏关雎之德,行淫奔之举,辱宗祠之教,为世所不容……”
“大人!”张盛忙出言制止,“啊!”
侍立在侧的衙役随即狠狠地打了他一棒,“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和阿英从小一起长大,若对她没了心思,今日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闹到公堂上来,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既来了公堂,阿英的名声必然受损,将来再也跟不了那秀才,这就是他的目的,可真见到自己捧在心尖的女子受这般折辱,他又于心不忍。到底是他太心急了,他心下悔过不已,不敢去看王英。
萧念远见状面露嘲讽,“张盛,证词你可有异议?难不成王英的钱不是你给的?”
男子绝望地摇了摇头,“草民不敢胡说,这钱是我给的。”
“《清平律》载,妇女有窃取财物者,轻者杖三十,重者削手,听钱赎。然王氏所得,乃张盛所赠也,非其所窃也,故不宜以刑狱加之。除张盛之状词,不受。”
众人心绪都随他的判词起伏,看来是没什么大事了,律令掌握着生杀大权,却管不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王英仍低伏跪地,她无颜再抬头。李钟面色如常,定定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张盛不懂这些文邹邹的东西,起初他以为王英要挨三十大板,吓得他不知所措,三十大板下来,别说一个弱女子了,就算是他也要没命了。但又听说可以花钱保命,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后来这事儿看样子不归官府管,他几乎要高兴地傻笑起来,全然忘记了最初是谁怒气冲冲地来告官。
“欲传君泽于下,化百姓于内,正社稷之风,必以刑罚规之。此则不约妇女,何以家齐国治?故责十,以儆效尤。此判,即行。”
萧念远令下,喝彩声此起彼伏。
“这种吃里扒外的女人要她做什么?”先前落了下风的男子们洋洋自得,就像自己胜诉了一样。
“哎,平白地浪费人李秀才的时间。”没看出所以然的人如是感慨。
“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安分守己的好,坏了名声,只怕将来嫁不出去的。”经事多的老妇人们不免有些同情,但也仅限于此,他人之血终归流不到自己的心上。
李秀才有些惋惜,毕竟能找到个情投意合还能接济自己的人也不容易,但若是跟自己的名声和前途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往日情分就到此为止吧,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人,可否用钱赎罪?《清平律》里不是说可以的吗?”张盛忙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王英心如死灰,闻言怨怼地看了他一眼,既已经闹到公堂上来了,临了又做什么要装好人,此事虽是她不好,还看错了人,但她确实对张盛无意,可今后一切都由不得她了,她只能接受父母的安排。
“那是偷了东西打三十板,怕人熬不住,才准用钱赎。如今我不过是教教她妇德,要是还用钱赎,那成什么样子里?”萧念远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奇怪,竟然有耐心同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么些废话,“行刑吧。”
衙役屏退了众人,毕竟是女子,打得皮开肉绽的,如何能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只听得木板和皮肉相接之声在空旷的堂中回荡,有时还伴随着女子一两声痛苦的□□。众人听得无趣,接二连三地散去,只余张盛一人跪倒在外,痛苦不已。
柳茹无力改变,也不忍再听,离开时经过张盛身侧,犹豫着停了下来,“好好待她,你没错,只是这个社会对她更严苛。”有些话微不足道,说了跟没说大概没有什么区别,可不知道是出于良心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她还是要愚蠢地多管闲事。王英看起来对张盛无意,可目前看来,张盛是唯一的选择,安全的、不会出错的选择,毕竟张盛对她有意,把她逼到了绝境。
“走吧。”萧念远可没兴致看着手下人行刑,退了堂便过来寻柳茹的踪迹,准备与她一道回府。
“还未向你道喜。”柳茹莞尔一笑,在他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今日倒是乖觉。”他心情好,说出来的话也少了往日的锋利。“近来可好?”
柳茹闻言腹诽,还真是没话找话,再者他这话说的语焉不详,沈璃也在旁,不知他在问谁。“阿璃,近来可好?”
“回郎主、夫人的话,奴婢甚好。”沈璃得体地笑着。
“在外人面前,你便礼数周到些。只在我们面前,无需如此。”萧念远沉声道。
“是。”她眸光不经意间暗沉了下去。
果然,三人行,必有一人多矣。明明他们两个是表兄妹,我一个外人,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