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导购小姐叫来了我和施春山的母亲，两位女士见到这个裙子的第一眼也露出惊艳的神情，但是我没注意到阿姨看到价格后瞬间紧皱的眉头。

施春山和导购小姐订下了这件礼服，我也第一次知道我们结婚的日子，在六月初八，这一天是专门找大师算过的，符合我们生辰八字的好日子，象征我们能一生一世圆圆满满。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由得苦笑，但望着施春山期待的表情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们已经不能圆满，鬼魂人类，生死有别，如何圆满。

明明是很幸福的场景，但我的心里难受的发酸，我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吃晚饭后，我们把阿姨送回了家，然后再送我妈妈回家，施春山开车，我和妈妈坐在后驾驶上，我贪婪的盯着妈妈的面容，试图把她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我甚至还靠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环抱着妈妈的腰，在她身上像蛆一样的扭动。

我问妈妈：“爸爸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情，想让他回来。”

我也要和爸爸正式告别一次。对于爸爸，我没有和妈妈那么亲密，我家里是丧偶式育儿，爸爸对我的成长插手的向来不多，所以一直我都喝和妈妈情感更深，联系有时候也是通过妈妈联系。但无论如何，这是我的爸爸，我爱他，我也想要和他告别。

妈妈说道：“哦，你爸刚刚出差了，就在今天，去了新疆，半个月才回来。不然今天也让他过来看你试婚纱了。”妈妈又补充道：“不过找他过来也没用，他不会看，只会说好好看，是是是。”

我愣了一下，有些失落。“爸今天不能回来吗。”我问。

妈妈弹了一下我的脑子，说：“那可不行。出差的时候哪有中途回来的，怎么，你找你爸啥事情非要当面说，微信不能说。”

现实中不可能出差的时候中途回来，但是梦的话就没有关系吧，反正对现实也没有什么影响。

我正要说话，施春山忽然插嘴：“夏夏，你忘了爸对这个项目多么上心，中途出什么问题的话爸肯定会很伤心的。”

爸，施春山竟然管我爸叫爸。这让我瞳孔地震。

刚才在婚纱店，施春山没通过说话和我妈打招呼，只是点头微笑了一下，所以我并不知道，原来私下里的称呼已经改变了，他竟然管我的爸妈叫爸妈，我曾经期盼过，然而这真的发生的时候，却让我心里五味杂陈起来。毕竟我希望的是在现实发生，又不是梦境发生，在梦境发生，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你爸为了这个项目，这么大把年纪，每天还熬夜到一两点呢。”妈妈说话的语气还有点心疼。“你啊，有什么事都等他回来，这么大了，该懂事了，像春山一样。”

我心里闷闷的。这不过是一个梦境，梦境中的项目何需进行下去，我正要张嘴反驳，施春山轻轻的声音出来：“夏夏，这是爸爸的愿望。”

我的眉毛微微皱起来，那一刻，我的心脏好像被一个大手所攫取着，瞬间变得柔软，我丧失了反驳的意志，杀我焉用情感刀，爸爸的愿望、妈妈的愿望什么的，我真的没有反驳的余地，所以我退让了。我闷闷的说：“好，那等爸回来。”

我望向窗外，心里闪过隐隐的担忧，但愿这两个星期的时间折合成现实不会太长，但同时，我的心里也隐隐约约松了口气，我和妈妈、施春山又续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就像是我偷来的。

……我会好好珍惜这两个星期，最后的两个星期。

梦还没有结束，一切依然要按照逻辑进行下去，施春山送妈妈回了家，望着妈妈上楼的背影，我一时又有了想流泪的感觉，我真的很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真的很想啊。

或许他感受到我的情绪不佳，施春山一手握住了我的手，轻轻说道：“夏夏，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说：“人在很幸福的时候是会伤心的，因为知道幸福无论如何，都会结束。”就好像，他总会从梦中醒来，就好像，我已经无法见到我的母亲。

施春山说：“但是这些幸福却是我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我们就是为了这一瞬间的幸福而活着的。就好像我等待了很多年，才等到了这么一刻。”

我笑了：“少来，你才没有，应该是我等待了这么多年，好吧。”

施春山送我到了学校，还是我以前工作的地方，原来我还是老师。我和保安打过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梦中的小朋友们见到我还是很开心，争先恐后的叫我小夏老师，望着一个个肥嘟嘟的小脸蛋，我的心很留恋。

我死后，有些小朋友，也去和我送别了，他们还不懂的死亡的意义，但是却知道永远不能见到我，在我的坟墓前哭成泪人，有个小孩还要把所有的鸡腿都分给我，让我不要离开。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其实我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我也很喜欢这些小朋友，但是死亡，也就意味着不能再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趁着在梦境的一晌贪欢，我继续备课，上厕所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