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糊而暧昧:“我刚刚说了,成亲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了。——不是我。”
“什么……什么不是你?”娇小的身躯被男人扳得快陷进了他的身体里,秦鉴澜努力后仰着头,拒绝这个看起来似乎是要和他融为一体的状态,半蹲的膝盖被沉沉地压得生疼,几乎无法呼吸。
“抢你绣球的人,”男人的脸颊埋在她耳畔,齿间如同咬着钢铁,异常用力地,一字一顿道,“不,是,我。”
这句简单的话语,似乎要耗费他的全身气力。字音刚落,他扳着秦鉴澜的削肩,黑眼睛盯着她的褐色双眸,接着反过手,将秦鉴澜推出自己的怀抱。
贺子衿拖着身体,晃悠悠地站起来,没走两步,又一头栽倒在床幔后,真的沉沉睡去了。
秦鉴澜被他蓦地一推,几乎要站不稳,摇摇晃晃了一阵,总算是跌坐回红木凳上。
她咬了咬唇,走上前去,把他翻进柔软的被褥里,为他吹灭了床头的烛光,转身离去。
她自然是拒绝和他睡在同一间卧房的。
这一番好生折腾,秦鉴澜回到偏房的时候,天色都快蒙蒙亮了。她睡意全无,支着头回想刚刚听到的话语。
她本不是秦鉴澜,又如何得知,大婚那日,这两个原本毫无瓜葛的人,挑着灯在婚床上说了些什么?她仿佛在黑夜中摸索着前行,只有凑集更多的线索,才能完成秦鉴澜的人生拼图。
此外,方才的贺子衿,某一刻的眼神格外清亮,就像任何一个她在街头撞上的少年人,心思也敞亮,毫无遮掩。她这才意识到,依照时间来推算,从七岁成为质子,现在的贺子衿也不过二十岁,和她算是同龄人。
然而原作中,他白日里浑浑噩噩,又时常一身酒气,看起来与贵为将门千金的秦鉴澜南辕北辙,本不该有所交集。
车夫夏老头,年近百半却仍然很有精神,原本蹲在马厩外抽着旱烟,瘦削有力的身板放下烟斗一阵忙活,三两下就拉出了从诲居唯一的那匹黑马,利落地套好了车。初晨的日头还羞答答地躲在云层后,秦鉴澜已经坐上了马车,摇摇晃晃地沿着从诲居外的那条青石径,往皇城另一边的柱国府去了。
途经庞大的皇宫建筑群,辉煌的琉璃瓦层层叠叠,秦鉴澜挑开车帘远眺。朱红的宫墙一路绵延,高高地扑面而来,逼仄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或许是这副身躯曾经陨殁于此,秦鉴澜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骤然加速,下意识捂住了砰砰的胸口。
刚绕过皇宫,拉车的马儿忽然长嘶一声,车厢猛烈晃动起来。
“看路!”夏老头在车厢外发出了惊呼。
啪地一下手起鞭落,马儿尖利地长嘶一声,整架马车急停下来。
秦鉴澜本就刚刚坐定,这下更是受急刹的马车影响,整个身躯被甩到了座位的另一侧,狠狠吃痛。
她怒火猛蹿,爬起来用手撑着车座,用力掀开帘子伸出头去,好看个清楚,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
只见贺子衿一身矜贵的黑衣,气定神闲地立在马前,伸出手摸着那匹黑马发亮的长鬃。而马儿连连喷着响鼻,不断往他手臂上蹭。
夏老头一看是主子,深谙下人之道,什么也不好说,唯唯诺诺地退到了一旁,把阵地留给他们夫妇二人。
秦鉴澜人还在车厢里,只露出一个头。她眼前一阵模糊,很快落下泪来,尖着声音抽抽噎噎地责怪:“你怎么来了?是要撞死我,好去娶怡红院的哪个姑娘么?”
后半句“我乐意让位得很”还没出口,就被贺子衿的冷哼堵在喉中。
黑衣男人在胸前抱起手臂,一副看穿了她那点装柔弱伎俩的样子。
秦鉴澜只得作罢,刚想恢复平静的面容,却听耳后响起脚步声。
一瞬间,贺子衿的脸色微变,方才漠然的神情立刻无影无踪。
“贺公子,好巧。”有人在他们后面打招呼,声音万分耳熟。
秦鉴澜干脆跳下马车,回身一看。
来者白袂飘飘,长发如墨,腰侧悬着长剑,左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剑柄上。神采奕奕的丹凤眼中,神色平静如常,深处露出一点惊喜的感觉。
“微臣见过四皇子!”贺子衿颔首,桃花眼中堆满恭敬,“早听说四皇子英明神武,今日得以一睹真颜,果真如此。”
“臣女秦鉴澜,见过四皇子。”做戏要全套,秦鉴澜连忙按着膝盖,福了福身子,学着贺子衿的样子说。
李玄晏随意地一拱手,朗声道:“我方才见到枝头有只喜鹊,只道是有贵客要来。这不,才刚出门,就撞见你们。”
他的语气没什么波动,待贺子衿千恩万谢地表示领情后,眼风才淡淡地扫到了低头不语的秦鉴澜身上。
秦鉴澜瞬间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热烈的眼神灼烫了一下。
她悄悄抬起眼帘,李玄晏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贺公子,好像出了些乱子,”李玄晏长身玉立,清风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