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明执拍抚着她的背,又说:“我帮你打听过了,人界开了个春风楼,现在可兴这个,里面的男倌一个比一个俊俏,嫩的能掐出水来。你要是继续在这哭,等赶过去,人间这一世可又要没了啊?”
哭声戛然而止,司漓从臂弯中抬起头,顶着双通红肿胀的眼睛问:“真的?”
“当儿子的哪能骗老娘?”
司漓望了他半响,确定在那张童叟无欺的俊俏小脸上瞧不出半点欺骗,这才破涕为笑:“坏小子。”
然后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理了理头发,又掏出太极八卦境照了照,理好妆发后,去如疾风,瞬间没了踪影。
众魔诧异的望着空空如也的殿内,不解:“少尊,夫人这是……”
何曾见她走的这般急切过啊。
明执双臂一展,倚在榻边,晃了晃小腿,懒懒的说:“哦,她呀,她去玩男人了。”
“玩玩玩……”乾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瞪大双目,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明执掀了掀眼睨他,满不在乎的说:“让她玩玩吧,一千年了,父神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她不寂寞吗?”
年少无知,一心为母着想的魔界少尊明执根本不晓得祸从口出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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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春风楼。
廊侧、立柱、楼梯……每一处都有疏疏落落的人影缱绻,欢喜的吟哦声声入耳,在催情的袅袅香烟中愈发的激烈。
司漓点了两个新来的男倌陪着喝了些酒,左拥右抱快活无比,她太需要这充满凡尘味的东西了,能让她暂时忘却烦恼,忘记那个惦记了一千年的家伙。
样貌清俊的男倌们见多了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却从未见过这么年轻貌美好像神女下凡,还出手极其阔绰的女子。
直接就是两颗夜明珠相赠,别说这春风楼了,恐怕这条街都能给买下来。
“贵人真大方,奴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明珠。”
夸赞间又有酒喂入口中,男倌们衣衫半敞,眉眼含笑的勾着她的胳膊。
“贵人今夜要陪侍吗?”
漂亮,有钱,这样的恩客不主动抢着献.身,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司漓喝的醉意醺醺,早已双颊如火,星目迷离,随口就是一句:“陪、陪什么?”
一双手搂着了她的腰,耳边有陌生的气息扑来,有人轻轻的说:“就是陪你……睡觉。”
声音微微的柔,微微的轻,带着引诱,一字一句撩拨着她的心弦。
“好啊。”她望着烛光照出的晕黄,含含糊糊应了声。
而后腰带被人扯开,衣衫松散,露出了白皙光滑的肩头。
迷迷糊糊间有重力压下,当湿润的唇吻上了滚烫的脸颊时,司漓忍不住一个激灵,倏地睁大眼,一把推开伏在身上的男倌坐起身,重重喘了两口气后二话不说,匆匆忙忙理好衣服,连鞋袜都没套好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留下一头雾水的男倌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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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漓没用神力,一口气从三楼厢房跑出了楼外,跑出了老远。清辉抚地,将她狼狈的模样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空荡荡的街肆上,只有她一道孤影在行走,猛吸两口冷风后,她缓缓蹲下身子,靠在檐下的阴影中无声的哭泣着。
不能啊……就算再难受,再恼他,再怨他,一千年也过来了,不能负气就来找别人寻欢。他孤身在封印里一定也不好受,他才是真正的痛苦。
冷风将她的头脑吹的几许清明,越哭心中就越痛,像是被狠狠的捏住,疼得她几乎窒息。她哭了许久,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裙摆凌乱,鞋袜还有一只没套上,单脚赤在地上,直到四肢渐渐麻木僵硬,直到浑身冷的瑟瑟发抖,才胡乱抹了把脸,慢慢抬起头。
前方街头,树影婆娑,影影错错,枝叶随风摇曳间,在树下那人身上洒下细碎的剪影。司漓猛然一惊,忽然就对上月光下那双清澈的眼睛,浅浅光泽流转于清冷的眸中,让人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熟悉的黑袍,熟悉的身影,抱臂斜靠在树干上,潇洒雍容,风仪翩翩,正望着她微微的笑。
“陛、陛下?”她狠狠搓了搓眼,生怕自己瞧错了。直到双目被揉的通红,黑影依然静立中宵,纹丝不动,这才消了心头的七八分疑惑。
大概不是梦吧……如果是,那就永远不要醒来。
她从地上站起来,踩着凌乱坠地的裙摆,一只脚赤着,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去。
一双手在她即将到达时稳稳的接住了她,搂入怀中,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清冷:“吾的阿漓,长本事了。”
司漓心中又喜又怕,压根也没听他说什么,指尖死死的揪住他的袍服,生怕松开他就不见了。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叫她安心。只是还没来得及多靠一会,脚下就忽然悬了空。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