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兵
几位年轻将军,言语之间都推崇禁军的纪律和战力,称之为大魏王朝第一等的强兵。但如今看来,竟是只知道杀戮、发泄、全无理智的野兽!
她很快得到了温楚楚没好气的回复:“什么禁军,只是一群战败了以后、连畜生强盗也不如的乱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虞洁至今不敢置信,“前线真的败了吗?”
温楚楚不说话,她与宗派长辈来的时候只顾着追杀叛徒,只知道叛军击败了魏朝禁军,至于战事究竟如何,并不甚了解。
蓦地,巨大的恐慌袭来,虞洁想起书中讲过那些王朝兴替之际的场景:锦缎玉府烧作飞灰、天街踏尽公卿尸骨,而如她这样的高门贵女,平时高高在上,一朝跌落云端,所受的屈辱甚至远比死亡更痛苦……
少女神思不属,忽然腿脚一阵酸软,摔倒在地上。她从睡梦中被惊醒,一直被温楚楚牵着断断续续逃了小半个时辰,这时候实在精疲力尽,跑不动了。
军士们围拢上来,目光中的贪婪与欲望似乎凝成实质,要将她灼烧成灰烬。温楚楚叹了口气,回身相救。
几个军士挺着长矛和刀盾扑过来,温楚楚挥矛刺出,蛇刃击中军士胸口的铁甲叶,“铮”的一声滑开。
温楚楚一怔,收矛再刺,她出手极快而极准,这一回蛇矛飞舞着直中喉咙,那个军士捂着喉咙不断地发出“喝喝”的漏气声,最终倒地不起。
但就这么一耽搁,其余的军士已经越过了她,他们都看出这个赤衣女子武术高明,颇不好惹,于是都转而先去袭击另一个更娇弱的少女。
温楚楚大急,又被军士们举着盾冲上来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乱兵们狞笑着拥上来扯虞洁身上的熊皮大氅,又去撕扯她的衣裙,虞洁惊叫着连连挣扎,手脚却无力地瘫软,又被军士们粗鲁地按倒,她眼中闪出绝望的泪光。
这个时候人们听到了一个奇异的声音。
起初是微不足道的一声轻鸣,刮擦着铁色的扳指流过,很快震荡得周围的空气急剧地颤动,发出嗡嗡的余音。
苍穹天光,在这一刻被割裂,就像是从百重瀚海里席卷起惊天的狂怒之潮。
而怒潮之下,长箭飞驰如电!
等到电光消弭,那就是云间的神灵降下最狂烈的雷罚!
“雷罚”击中了最肆无忌惮的一个军士,将他整个人裹挟着拋向一边,飞出了快有十步远,一支箭矢穿透铠甲钉死在他的胸膛上,尾端的四枚箭羽嗡嗡地颤动未息,整个的箭杆长逾五尺,尖锋形如破甲之锥,几乎可以当作一支短矛使!
所有人在这一刻失声,再然后,他们听到了密集的马蹄声,从远方道路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如风如火,转眼侵袭到了面前。
片刻之间还在无辜少女身上耀武扬威,疯狂残暴如野兽的军士们仿佛惊弓之鸟一般四散奔逃,他们分明还有上百人,是一股不弱的战力,此时竟连回身一战的勇气也没有。
“破军!”玄甲骑士们齐声高呼、举槊应和,盔胄上赤色的翎羽迎风飘扬。
他们行进之际,自发地排成锥形的阵列,霎时切入土黄色的军士群中,如一把烧灼的长刀斩断了寒冰,又像是无形的剑气切开了波浪!
乱兵被一击而散,骑士们策马冲驰,衔尾追杀,覆着半身轻质皮甲的战马不断地将一个个军士撞飞、踩踏、收割,玄黑色的锋芒擦着两位姑娘而过。
她们骇然地坐倒在一边,看着锋利的铁槊刺穿身躯、兽环佩刀斩下肢体,这是又一场血淋淋的、单方面的屠戮,但看在虞洁眼中,却有说不出的快意。
少女素白的衣裙沾染了地上的淤泥、飞溅的鲜血,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脏污,一向喜爱干净的她顾不上这些,抱着熊皮大氅,感受着从上面传来的温暖,忽然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似乎有一阵风经过,马蹄声在虞洁身边停止,她嗅到了空气里钢铁与鲜血的气味。
“……受惊了。”玄色衣甲的骑士停住战马,稍稍低头。
虞洁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是骑士身后背负的一把巨大长弓,几乎有一个人那么高,尤其显眼。
骑士身披厚重的玄色铠甲,从顿项和兜鍪里发出粗重的声音,但虞洁心里却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人的年纪绝不会比自己大多少。
心里面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姑娘却没有忙着回复那个骑士,他的目光落在了虞洁身上的熊皮大氅上,哑然失笑:“你还穿着我的大氅,怎么连话也不跟我说了,小姑娘?”
“你是……昨夜那个将军?”因为有面具遮挡着脸,虞洁其实没有认出来,但直觉就是他,心里面无声地嘀咕了一句,“我才不小了呢!”
将军说完话,却没有再看她,他让马缓步游走着,周围其余的玄甲骑士也都陆陆续续回返过来,聚集在将军周围。
“留了几个活口。”有人说,他驱赶着五六个畏畏缩缩的军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