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晨曦

，那双和“人类晨曦”不一样的，清澈的蜜色眼睛里满是懵懂。

姜黎在精神网下发指令，他不熟练掩盖住自己原本眼眸的颜色。瞳孔在渐变中成为了黑，但如果仔细看，蜜色的瞳纹还可以透过表面的深色显现出来。

而他后颈的发声器官，已经转变成为了虚假的人类喉咙。

王虫与眷族不需要言语交流，只要王虫愿意，眷族就可以清晰感受到王虫所表达的含义。

王能赐予眷族恩赐。

因而——只要王虫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她的眷族。

必能通晓。

“嗬——嗬嗬——”晨曦喉咙震动。

“滋——嘶嘶嘶——”

“啊——啊……嗬——”声音粗涩不堪入耳。

在尝试了无数古怪又奇异的发声方式后，他终于在自己的身体里找到了一个关键的锁，将正确答案放了进去。以一种吸气和吐气的方式，发出人类的简单音调。

“xia……”

“陛……”

“陛下……”

如牙牙学语的婴孩，不熟练吐露着语言，熟悉着全新的发声器官。

“陛下，陛下，陛下——”他反复自言自语，咀嚼这个第一次成功组合的词。

晨曦模仿着人类男性滚动着自己的喉结，控制自己所转变的声带。

他膝盖触地。口腔发出一声清晰的——“陛下”。

他脸上染上一层红晕，似乎理解了这个词尊贵的含义，用极其低声的音调，近乎爱慕的语气，缓慢道——

“陛下……我，爱……爱您……”

席九面露惊谔，他第二次见到……虫族，变成了人！

明明是相同的覆盖方式，他却觉得那女人的变化要更加张扬肆意。

姜黎松开自己抓着晨曦头顶的手。粗鲁将他甩在一边。

好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她将一瓶开了口的水，浇淋在自己的手上，使劲揉搓。一种被眷族紧密爱慕的恶心感，像深潭里的淤泥，不断反上她的胃。

今世身为非人的她，却被同为非人的同族所爱慕，她厌烦也憎恶。她贴上一旁的席九，抱住他，在他的颈肩深吸了口气。

人类的体温温暖。还散发着淡淡的，因为沐浴而自然溢出的干净气息。

姜黎想提醒自己——就算这具身体是今世的她，她也绝对不会服从王虫的本性。

更不会与非人的雄虫诞下——后裔。

“嘶……嘶嘶！！”

晨曦憎恶盯着席九与陛下互相触摸的部位，仿佛自己牙齿所啃噬的空气，就是那人类男性的肉。

那是夺走王的宠爱的敌人！

席九在狠戾的注视下，起了身鸡皮疙瘩。

“滋——”晨曦不灵活起身，露出伪装下的尖锐齿舌，人类的手倏然变成弯刃，向席九扑去。

姜黎扬起冷笑，在他还没来到宠物边上站稳时，就将他猛然又速决地踹上墙面！

“砰！”

“哐当！”

“啪！”

蓝色血液混杂墙的裂缝流出，晨曦的后脑勺撞上挂在墙上的硬物，破了一个大洞。

王那双冷漠的，代表权威的眼睛隐隐亮起蓝色，与眼瞳中黑色的融合。虫族的构成宛如一张巨大的蛛网，王虫在蛛网的中心，可以向每一个连入中心的虫族发号施令。王能通过精神网毁灭任意眷族的生命，但语言，更能让眷族感受到王的愤怒。

她红唇轻启——

“谁允许你，擅、自、妄、图攻击我的宠物？”

晨曦生生在地面呕吐出蓝色的血，然后呆呆看向姜黎，用手摸向满是粘稠血迹的后脑勺。他的胳膊断了，小声喘息，却因被王的精神压制而发不出痛苦的声音。

“宠……物？”席九低语，摸上自己的脸。

——原来，他一直都是被当成“宠物”。

解除雄虫的声呐控制权，姜黎的手还放在席九身上，她冷漠听着雄虫跪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求饶，如同呜咽。

雄虫是王虫的所有物，但凡王虫厌烦任何一只雄虫，他们的最终下场也都是被抛弃——被断开精神的连接，接着再也无法与王共鸣，然后在渴望与思念王的“爱”中疯癫死去。

每一只雄虫都不想被王如此快速地抛弃。因此，晨曦学乖了，他也只在王移开视线时，嫉恨瞪向王的宠物。

姜黎转动修长的脖颈，冲席九道：“别怕。”

她顿了下，又说：“饲主不会抛下宠物，更不会抛弃外貌符合心意的宠物。”

席九垂眸。

——外貌……吗？

——原来是这样。

————

“晨曦”目前智商不太高的样子（不），过几章他就能完全和人类身份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