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应许之地
这是日积月累,年复一年囤积的感情,亦是至死不渝,不曾遗忘的深刻回忆。
他永远忘不了彼时的自己痛苦不已的在泥潭挣扎时,他们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侧,以铿锵有力的声音捍卫他的安全,坚定不移站在他的这一方。
这刻骨铭心的记忆,直到现在还在脑海深处回荡着,连死后都念念不忘。
哭天抹泪,哀恸如潮。
那人仍在满怀感伤的以泪洗面:“我、我很对不起,没有说一声就离开……。”
“我、我只是……不想让他们也被卷进来……我那边的事情……。”结结巴巴,涕泪交错,那堵在胸口的感情一泻千里,溃堤而出。
宛如说不出口,只能化为灰烬的遗憾,成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形同陌路,背道而驰的他们终究再也无法相逢,一起在酒吧内随心所欲的谈天说地,这场盛筵还是不欢而散了。
“请告诉他们,别在意我了,我已经去世了……。”他们还能再见面吗?肯定不能的吧,那人苦笑着,身形渐渐溶解在空中。
关于他们的话语一直哽在喉咙,迟迟未能道出。
泪停了,话落了。
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了。
在日出冰消之际,与所剩无多的光斑一同远去,隐没在流淌着星辉的世界。
最后的留念得以解脱。
“……一定会的,会传达到的。”向着其人所破灭的方向,哈诺娃喃喃出声。
纵使自身也破败不堪,满是伤痕,她也会肩负起已然荡然无存的众人亲自托付给她的一切,继续顽强且毅然决然前行,向着未尽的旅程奔驰而去。
昂首仰望着浩瀚无垠天空的尽头,将众人堆切而成的祈愿铭记在心,哪怕如滚动而去的石块沉重且动荡不定,亦会持之以恒。
“等等,不对啊,我已经出局了,是要怎么传达?”此等兴致高昂的时候,扫兴的是哈诺娃骤然记起自己血条已然归零。
已知出局的人无法做任何事,甚至等同于死亡,哪怕她岂不是无法彻底将话语传达出去?
“难不成是要我用心电感应吗?”望着哈诺娃心急如焚,绞尽脑汁的思考的模样,一旁的哈诺娃父亲与晴美噗疵一笑。
果然她还是一样,脑回路清奇啊。
他们感叹着,欣慰着,对于能够看见哈诺娃恢复精神感到一阵欣喜。
“这个的话,其实很清楚了呢。”晴美会心一笑,含情脉脉。
“是啊,哈诺娃妳其实不必这么担心,我们会帮你的。”哈诺娃的父亲亦啼笑皆非,慈祥地看着一如既往神采奕奕的女儿。
一切的答案不言而喻,呼之欲出。
作为见证者的他们,深知不过。
哈诺娃稀里糊涂:“等等,什么意思?”
将萌生追问下去的念头,却又自目睹那壮阔华美的景致的刹那咽回腹内。
光彩四溢,浮光跃金,比任何事物都更加璀璨闪烁的星芒至此绽放,妆点了整片天空与水色潋潋的水面。
堂皇富丽,金碧辉煌。
水平面刻划出的轨迹一路延伸,互相交错相融。
顺着奔驰而去的人们而回顾一盼,无数人影延着脚下七彩缤纷的条条道路,向着光之所向的尽头迈步飞驰,大步流星。
“那是……。”似曾相识的画面令哈诺娃一阵心悸。
并非首次目睹的绝景,而是第二次重演的奇迹,似真非真的具现化的空想。
在此盛大开幕,载歌载舞。
歌舞升平,万众欢腾。
“看见了吗?哈诺娃姐姐,那就是出口。”晴美来到了哈诺娃的身侧,伸手指向那过于炫目耀眼,众光所在的尽头。
这里是只有一人无法抵达的应许之地,众多迷惘孤寂的灵魂皆在此地摇晃,默默等待着有朝一日重见天日。
哈诺娃的父亲将手放在哈诺娃的肩膀,示意她该动身了:“妳回去的方向就在那边。”
宛如被谁所指引,理应在身体支离破碎的那瞬意识一起灰飞烟灭的他们,都留在了哈诺娃的身旁,注视着她一路前行的身姿。
而现在,那扇光门已然为她开启。
此刻溺入半透明的水中是奇迹般,璀璨夺目的光斑。
满眼苍蓝的一切,交织在水面下盘根过节的轨迹,延展至了虚实整合的远方。
此刻他们呼吸与共。
此刻的他们依然屹立不摇的站在此处,遥遥眺望着那难以言喻的奇幻风景。
在多少思绪的尽头,能够一窥这无与伦比的景色?
“走吧,哈诺娃姐姐,妳该启程了。”晴美含笑相送,满眼皆是她的倒影,“无论前方有多少艰辛,妳一定会跨越的吧?”
即使路途坎坷,崎岖不平,但她一定还会继续向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