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游
的。”顾明谨拍了拍他的肩,笃定道。
“是,兴哥不会的。”颜苒也肯定地看着王兴。
“呵,你们倒是了解他。”王盛冷笑。
“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罢了。”顾明谨笑了笑,“君子求直,大公子,不知可能传下一位证人了?”
王兴眼里的怯懦逐渐退去,转而变成了一种平静。
“好,兴会相信真相。”他点点头,答道。
下一个证人,是一位年轻的侍女。
“奴婢香雪,见过大公子。”对着屋里的几人,香雪的神情有些怯懦,说话也细声细气地,还有点发颤。
“那日阿莲出嫁,是香雪为她做的妆面。”王盛抱着手臂,先对王兴解释道。
“香雪,你莫要紧张,今日你作证说出真相,少主便是拼了命也会保你平安的,对吗,少主大人?”他又看向香雪,朝颜苒的方向努了努嘴巴。
没有在意王盛嘴里的嘲讽,颜苒对香雪郑重道:“是,颜苒必护你周全。”
“她不用拼命,顾某便能做到,还请香雪姑娘如实相告。”顾明谨蹙了蹙眉,握住了颜苒的手。
王兴望着他们叠在一起的手,有一瞬地出神。
“嘁。”王盛轻轻冷嗤了一声。
“二位不必如此承诺,香雪受过二公子恩惠,此番是自愿来作证的。”香雪看着王盛,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即使因此丢了命,香雪也绝无怨言。”
王盛面上的笑意凝了凝,扭头看向门外的月色,轻声道:“不会的。”
“香雪姑娘,请你告诉我,那日阿莲究竟经历了什么?”王兴朝香云行下一礼,也郑重道:“若王府之内有人因此伤及姑娘你的性命,兴亦愿以身护你。”
“是。”香雪福了福身,垂眸道:“那日,我们奉命去为阿莲姑娘梳妆,她看起来并不高兴,一直发愣,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们准备的时候,阿莲姑娘先泡了澡,黄嬷嬷是这个时候过来的,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看到那药的时候,我们其实很惊讶,那药叫‘不远游’,是王府每个人入府便要喝的,那味道我们绝不会认错,可那药人人都只用喝一次,为什么阿莲在出嫁前还要喝?
但阿莲好像并不认识那药,这很奇怪,那药的味道特殊,又时时折磨着我们的身子,但凡喝过的人,一定不会忘记。
她甚至还问黄嬷嬷是不是避子汤,怎么可能呢,那是毒药呀,是时时折磨我们每个人的毒药呀!
黄嬷嬷没有答她,恐怕让她生了误会,抢过去喝完了一整碗。
通常有新人入府,一番挣扎下来,最多喝下去半碗,像阿莲这般一整碗喝下去的,还从未听说过。
所以我们猜想,阿莲的死,可能和过量的毒药有关。”
“‘不远游’……怎么可能?府里怎么可能有‘不远游’!”王兴白着脸,身形都有些不稳。
“王兄,敢问何为‘不远游’?”顾明谨过去扶住他,蹙眉问道。
“和‘长相思’一样,是一种古籍中记载的毒药。”王兴愣愣地答道。
突然,他明白过来什么,目光落在顾明谨脸上,哑声道:“顾兄,难道你认为,‘长相思’与‘不远游’都出自一人之手,且那人就在王府之内?”
顾明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平静道:“王兄,顾某并未这么说。”
这种平静对王兴而言无疑是种残忍。
王兴再次连连退了几步:“不,不会,这么阴损的毒,王府不会有这种人。”
他求救般看向王盛:“二弟,你来说说,咱们家,怎么会……”
“大哥,不仅是她,我也中了毒。”王盛打断了他,恨声道:
“不仅是我,除了府中侍女、仆役、通房,所有弟弟妹妹,也都被下了毒,有些没撑过来,就夭折了。”
王兴的泪水淌了下来,他靠着门板,身子不断打颤:“不会,这是我们的家呀,怎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极恶之人呢?父亲母亲,又如何会允许?”
“这只是你家!”王盛一拳打烂了桌子,怒吼道:“王靖算什么父亲,符思蕴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好母亲!”
“二弟……”王兴看着他,不停哽咽。
“别这么叫,老子跟你没关系!”王盛冲过去,攥紧他的手,往自己手腕上搭:“你看呀,你不是懂医术吗?从刚刚开始就是,此处明明有两个中毒的人,你却绝口不提看脉取证的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相信真相,那么你又有多少勇气去面对呢?”
“不,不,府中不会出这种事,不会!”王兴不住摇头,将自己的手往回抽,不想去触碰王盛跳动的脉搏。
“好!好啊!你不在意这府中其他人的命,那阿莲呢?她你总归在乎了吧!”王盛放开他的手腕,转而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朝里屋的方向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