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妄
女也已经宣读完毕,领了赏赐后也欣笑着离开。
待嫁的两日,岑慕宁只觉得时光晃晃悠悠,不经意间便从指缝溜走,她总是想起及笄前的日子,唯有那段时光,她才感觉自己是无忧无虑的。
出嫁当日,她紧闭双眼,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回到过去,不必面临未来麻木的后半生,但……天道无情。
景德十八年春三月初九,临月嫡公主朝安与新晋状元郎喜结良理。
是日黄昏,京城十里红妆,满街桃花瓣铺地,无数条红绸带系在城道树木上,人声鼎沸,围堵了皇城与状元郎的御赐府邸,一片喜庆。
岑慕宁一身火红的嫁衣绣着金丝线成的凤凰,此刻的她对着流纹鸾铜镜细涂胭脂,朱唇榴齿,杏眸含情,凤冠相戴,流苏轻摇,已然到了离别的时刻。
她依次拜别皇祖母和景德帝,慕容氏见此喜庆情景也不免眼眶泛红,抬手为她理好碎发。
岑寂也未多说,但目光里的情感却让慕宁看不透。
残阳高挂,二人立于高台目送着她出了宫门,慕宁手执团扇遮挡住秀美的脸庞,红色外袍拖地而走,白芷紫苏则跟在身后,按照规矩,驸马应当在宫门处接她。
这两日岑慕宁也会偶尔好奇,将与她共度余生的男子是否会是良人,她们的初见在那次出宫礼佛,可惜的是自己还未瞧见真容,慕宁有些分神,竟不注意脚下一绊,身体猛然前倾。
“小心!”
岑慕宁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便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承着凤冠的压力抬首,又落入了一双深邃含笑的眸子里,眼前的青年头戴银冠,皮肤白皙,虽说不上极其好看,但也算得上清俊秀气。
这便是她的夫君江无妄么?比她想象得年轻许多。
意识到此刻两人的距离,慕宁俏脸微红,赶忙正身后退一步,轻声谢过。
江无妄身着大红喜服,见此并未多说,只是在她面前摊开手掌,岑慕宁小心瞥了一眼那修长的手,犹豫一下后还是搭了上去。
众人见此更是欢笑声连连,临月国因着朝安公主关心军情而对她颇有好感,此刻更是郎才女貌,围观百姓也对这高规格的婚礼感到激动。
江无妄牵着岑慕宁一步步向那大红彩绸面料的花轿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慕宁觉得此刻的她竟然有些安心。
两人并肩行走时,她低声道“多谢”
她本以为身边人没有听到,故才无话,但慕宁没有看到的是,少年郎唇角勾起,眸底闪过一瞬喜悦。
在白芷紫苏的搀扶下,岑慕宁坐进喜轿,而江无妄则是在旁人的帮助下勉强上马,可见真的是不擅武力。
这一幕落入了两个侍女眼中,不自觉地替她们的公主担忧。
高头白马脖颈上也挂着红色团花,喜带紧系,喜乐奏起,唢呐声响,小厮牵起江无妄的白马领先在前,一支队伍扛着几个楠木雕花的大箱嫁妆紧跟在最后。
长街桃花飘荡,有几片甚至飞入了喜轿中的慕宁身上,染上了几滴不知是喜是悲的泪水。
一朝登临天子侧,迎娶公主众人羡。
面对街上临月国人的笑闹祝福,白马上的江无妄双手抱拳连表谢意,眉目含笑,但眼神中却又带着惆怅。
江无妄父母早亡,无牵无挂,定居京城不久,故此刻的江府除了来此的看客和皇帝派来的几名奴仆外,并没有其他人,倒显得冷清。
红烛摇曳的婚房内,岑慕宁端坐中央,此刻她才真正有些慌张,紧握扇柄的手心也浸出几分汗水。
随着吱呀两声,房门打开又紧闭,他来了。
脚步声逐渐接近,慕宁垂眸率先看到了一双黑面锦靴绣着金丝花纹,在她身前几步之遥时突然停下。
屋内极静,岑慕宁的心跳格外迅速,好似垂在她耳边般剧烈震动,犹豫又带着些期待的复杂情绪涌上。
恍惚间,紧握团扇的手被一个宽大的手掌包裹住,白净的手指相触碰,慕宁下意识地往回抽,却挣脱不开。
江无妄一袭红袍衬得他肤色白皙,眉眼浅笑,长发慵懒散落于肩上,洁净而明朗,可谓是温润。
“日后,我便是你的夫君江无妄”,他的语气温和如窗外春风。
“江无妄?”
他没有自称驸马,而是以夫君相称,倒是令她意外。
如玉青年弯唇笑道:“千古江山,无多妄想”
“你的名字倒是文采斐然”,岑慕宁本来紧张的心情已经稍微平复了些。
“家父家母并无才识,这名字是后来读了书才改的,以此明志”
江无妄起身走到红布圆桌前,兀自端起茶杯倒了些酒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对待这江山他是无比的珍重。
“有此志向,未来定然前途无量”,慕宁双眼投注于他,认真道。
闻此,江无妄朝她看来,眸中若有光:“成为临月嫡公主的驸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