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田旻如

田旻如(?一1733),初名琬如、明如,字侯期,号碧峰,湖北鹤峰人,鹤峰容美土司末代司主。

田旻如是田舜年的次庶子,为避免兄弟争袭，田舜年令旻如寄籍荆州，在

枝江县捐纳国学监生,跻身于京师国子监。旻如以仪表丰彩,精明干练,倔强剽悍,在京之时被选为御前侍卫。康熙四十二年(1703),他受到康熙皇帝召见,次年四月即补任直隶通州同知缺,出任流官。康熙四十六年,田旻如受康熙皇帝诏命,回司袭职,由流官又变成了土官。

田旻如在回司袭职的途中就定下了“勿以善小而不为”的执政原则。他对“善”的认识是:“乃祖乃父,积德累仁,贻厥孙谋,使子孙蕃衍,邦国奠安,世职绵长，书香如缕,岂非善人为邦能胜残去杀而贻谋善后,子孙世享其德泽者!”他修风雨桥以利行旅,命名为“碧峰桥”,还会同施南土司开凿两司之间的铜鼓山道路170华里。康熙五十九年,田旻如遣使桑植,倡议修好,双方定于八月十六日会盟于桑植境内的大岩屋,各带兵丁数千。田旻如说:“前误听奸言,致使两司失和,今后应和好如初,患难相顾。”桑植土司向国栋说:“今后应和好,于贵我两司土民有利,须对神发誓,作文刻石,以志长久。”于是刻文于大岩屋。向文曰:“山高水长”。田文曰:“亿万斯年”。二司世为姻亲,长期仇杀结束,握手言和。雍正三年(1723),田旻如会同长阳县令、枝江县令、荆州府正堂、湖北布政使等召开查勘会议,解决了三起汉、土边界田地归属的争端,划定了汉、土疆界。

田旻如将“为善”的理念多次付诸实践,但其“为恶”尚不自知。雍正二年，他袒护淫恶残暴的女婿东乡土司覃楚昭、施南土司覃禹鼎,暗害苦主,勒死证人,绑架原告,不许州县差役拘审,留下了“为恶”的口实。田旻如与桑植一道调派4000多兵丁,以保护保靖宣慰司幼主、追捕篡权的彭泽蛟为名,浩浩荡荡开进保靖,屯扎梭多坪月余,焚劫庄寨60多处,掳男妇千余人,转卖于酉阳、施南等处。他曾听信阴阳五行家的话，在康熙末年拆毁了历代祖先苦心经营的细柳城、屏山、云来庄、万全洞、万人洞、南府、北府、帅府、天泉等多处建筑,后来醒悟后懊恼非常,痛切自责,大骂“不肖”。

田旻如全力守成，一般司内行政也多遵崇祖宗旧制。对较远地方的头目舍把,各给札符委牌,以便约束土众。为充实司库,他仍在建始粟谷坝等地征收“春花二丝”;为保持“雄镇西南”的优势,他添置了部分火炮火枪等兵器;为继承尊师重教传统，他给从施州聘请来的王封镇教师以厚礼优待。雍正“改土归流”,守护“祖宗旧制”成了田旻如的罪状。湖广总督迈柱在完成了桑植、永顺、保靖三大土司的改土归流后，就把主要矛头指向鄂西十八土司之首的容美土司，搜罗田旻如的过失罪行,紧锣密鼓地施加压力。雍正皇帝多次表示“原谅”田旻如,要他进京,当面陈述原委。这使田旻如产生了“皇帝公正,大员刁难”的错觉,痴望雍正皇帝会为他主持公道，故在奏折中针锋相对地进行辩解。他面对川湖两省大员四面陈兵、欲置自己于死地的形势,接受不了“昨是而今非”的指控,遂于雍正十一年九月十六召集土民,歃血盟誓,如果官军来犯,拼死抵御,“官不上前，听民杀之;民不上前,官即杀之”,表露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心。

雍正十一年十月初二,省督迈柱派彝陵镇中营中军守备韩岳进司,守催田旻如进京。田旻如却以“抚恤灾民,秋征届期”为由,写了“祈假宽限二月”的奏折交给韩岳,径自到乌羊坪视察灾情与开征国赋去了。当田旻如得知大兵压境,中内有彝陵镇总兵冶大雄(当马贩子时曾受到容美司主的羞辱),扬言要带七营兵丁踏平容美。田旻如感到形势严峻,在同年十一月初七写了“屈抑难伸,吁天请命”的绝命折,痛斥川湖大员立意架词以相倾覆,“臣即遍身皆口,冤亦难鸣，今四路大兵塞径,必欲激动土蛮,恳求皇上天恩,全臣微躯。倘土民一时无知,有伤及官兵汉民之处,则臣万死莫赎矣!”他认为自己是被“逼上梁山”,命土民在邬阳关挑土筑城,加强防御。

是时，桑植、永顺、保靖三大土司改土归流已有四五年,容美土民也开始向往那种没有了土司、土目、舍把统治的生活。各种形势的压力也使土司内部出现了力量分化,“主和，进京”的呼声从秘密走向公开。不久,田旻如陷入众叛亲离的境地,先是邬阳关土民打死挑土筑城的监工，500多人离司出走;其次是深溪长官司长官张彤柱投官缴印;再是中府的土民也积极要求田旻如进京。田旻如拒不进京,于十二月初三日携眷搬入屏山的天险万全洞中。中府土民田新如等暴动,捉拿田旻如心腹从人,围困中府及万全洞。田旻如被迫交出土司印,答应进京。面对众叛亲离的景况,他于雍正十一年十二月十一日自缢于屏山万全洞中。

田旻如执政二十七年,著有《永远常住碑记》、《保善楼记》等文存世。

①春花二丝:即“地头税”,也称“户头税”。时每户向土司纳银二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