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能死

楚玥宁撑着凌烨的身子在林中艰难的走着，凌烨身上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感受到他越来越无力的身子，楚玥宁哭腔都出来了，“凌烨，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了……！”

可是真的很快就到了吗？

楚玥宁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毫无疑问他们刚刚是来过这里的，她对这里本就人生地不熟的，又加上夜色迷蒙，楚玥宁心里一凉，他们迷路了。

“凌烨，凌烨，你别睡，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身边人的身子越来越重，恐惧弥漫上楚玥宁的心头。

她从未像此刻这么害怕过，即使是在宫变那日，在父皇的尸身前，她也没有这么害怕过，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有可依靠的人。

可现在，听着凌烨越来越轻的呼吸声，她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双腿像注了铅一般沉重。昏迷男子的身躯很重，压的她直不起腰，可是她还是不敢停下脚步。

她害怕……害怕停下了他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不能死……凌烨一定不能死……！

“啪嗒”，一滴水落在了楚玥宁的脸颊上。楚玥宁抬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夜雨滴滴答答地落下，不像以往春雨那般细腻滋润，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仿佛在嘲笑着楚玥宁的无能为力。

“姩、姩姩……”肩膀上的手臂动了动，是凌烨醒了。

“凌烨，你醒了！”楚玥宁声音中带着惊喜，雨水落在她脸上，被打湿的碎发紧紧贴着她的脸颊。

“姩姩……别管我了，你自己走吧。”凌烨苦笑，微弱的声音在雨声中听的不甚真切。

“你休想！我是不会丢下你的！”楚玥宁固执地说道。

“听话，姩姩……”

又是这句话，楚玥宁最听不得凌烨说“听话”，每次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又蛊又酥，让她忍不住缴械投降。

可是这次，楚玥宁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地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见她这般执拗，凌烨只得换了一个办法，“姩姩，我冷……”

听到这话，楚玥宁果然一愣，他们两人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打湿了，凌烨身上的血迹也被雨水冲刷，顺着他的袍角滴了一路的血水。

“我冷，姩姩……”凌烨费力紧了紧揽着楚玥宁的手臂，语气虚弱，“我们找个山洞停一停好吗……”

雨下这么大，这小姑娘也不知道避一避，一会儿又要得风寒了……

自身都难保的凌烨此刻还在关心着楚玥宁会不会得风寒，完全不在意自己好像快死了这个事实。

最终，楚玥宁带着凌烨进了一个山洞。洞中潮湿阴冷，似乎没比外面好多少，但胜在可以遮风挡雨。

楚玥宁抿着唇将凌烨扶进洞内深处，找寻了一圈后，发现没有可以生火用的干柴，于是她在凌烨面前坐下，将他抱进了怀里。

“凌烨……我没有找到可以生火用的柴……”她将凌烨的头放在自己的肩窝处，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说完，她又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你也抱紧一些，我给你暖暖。”

凌烨闻着鼻尖似有若无的荔枝香，觉得安心极了，他动了动早已痛得麻木的手臂，费力环上了楚玥宁的腰，“……好。”他说。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坐了一会儿，楚玥宁抱着凌烨微凉的身躯，不由又紧了紧手臂，往常他的怀抱总是温暖的，可如今，这怀抱却凉的让人发怵。

注意到楚玥宁的动作，凌烨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他的笑声在此刻显得如此不合时宜，楚玥宁拧眉问道。

“没什么。”凌烨动了动，把额头贴在了她的耳后。

“等我死了……”他的声音从颈侧闷闷传来，“……你就把我的尸体扔出去，虽然现在山中野兽不多，可若真碰上了，我一个人就够它吃了，这样就不会再吃你了。”

楚玥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又紧了紧手臂，良久，她呜咽道，“你不会死的凌烨……我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这话凌烨笑了，“姩姩……你要知道，死生有命……”

“别、别说了……！”

楚玥宁肩膀抖的厉害，凌烨蹭了蹭她的脖颈以示安慰，“姩姩，你的名字……其实是叫楚玥宁对吗？”

闻言楚玥宁一愣，“你，你都知道了？”

“……嗯。”

也是，凌烨那么厉害，肯定能查出她的身份。

……那他定然也知道，这些死士是冲着她来的……！

想到这，楚玥宁再也忍不住泪水，她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对、对不起……对不起凌烨……是我连累了你……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

右臂已经没有了知觉，凌烨吃力地抬起左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往常那般，语气依旧温柔，“不怪你姩姩……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环在她腰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