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往事

郁冰的容貌、身形和姿态都显得柔弱无比，惹人怜爱。但她却是内心坚毅、颇有想法的。

在与郁冰进行了短暂对话后，她在毓芜心中留下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印象。尽管出口的话语带刺，她脸上仍能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平静笑容，那语气也尽可能显出温和。

就如此时，郁冰用温柔的声音铺展开一段往事。那往事，却带着残酷与怅惘。

明祺英在明望平的安排下进入了贵族的交际圈。明望平希望将她包装成为文坛才女，并借此将她送至豪贵人家。

祺英并不是完全不清楚父亲的谋划，只是暂时享受着唱和交游的自由。尽管她知道这种自由终将结束，她的结局无非是成为寻常人妇，但她仍留恋贪婪着现今的畅意。

郁冰与祺英相识时，已经被配赐予当时的王子庆衍，以王妃的身份出现在各个交际场合。

庆衍夫妇在那是便是明望平的座上宾了，时常在明家参与筵席，因而与祺英相熟识。

祺英和郁冰一见如故。在贵族女子之间，惺惺相惜是常事，但她们的感情却并不止于互相欣赏。

在郁冰眼里，祺英的思想见地非同常人，她情感细腻、言语真挚、感受深邃。郁冰喜欢与祺英交谈，更喜欢祺英身上的气息。

在外人看来，她们的关系不过是闺中密友。但只有二人知晓，她们其实更像是灵魂契合的恋人，没有肉体之实，却彼此不可分离。

“她是爱我的，我曾一直这样认为。尽管她有过背叛，也没有改变我对她的忠诚。”郁冰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言及此，她的情绪不自觉地激动起来。

郁冰所说的背叛，是祺英与庆衍的苟且。

郁冰念及祺英倾心于自己，以为终于找到了精神配偶。可是祺英却又对庆衍产生了感情。

庆衍那时正值风华年纪，相貌英俊、仪表不凡、气度拔群。王公子弟并不全都带有贵气，但庆衍却完全担得起王子二字。

郁冰从未防范过庆衍与祺英的关系，因为在她眼中，庆衍是自己显贵的倚仗，而祺英则是自己的亲密恋人。

这两个人，对她而言都十分重要。但这两个人的苟合，却让她不愿面对。

在一次酒宴散后，郁冰前往祺英的住所告别，却在那里看见了借口与明望平议事的庆衍。

郁冰的心在那一刻停拍了。

她对庆衍没有男女之爱，更多的是夫妻间的尊敬。但她对祺英，却是带有欲望的爱，是渴望占有全部偏心、希望彼此不可分离的爱。

祺英也是爱着郁冰的，但她也同样爱庆衍。

郁冰并不责怪祺英的背叛，对她而言，只要祺英待她如往昔就足够了。

他们三人的关系就这样持续了多年，庆衍也从王子变为了亲王。

庆训登上王位不久，他的原配妻子便死于重疾。此后在几年之内便废掉了十任妻子，直到明望平将女儿引荐给他，成为了其第十二位王后。

祺英的王后地位很稳固，尽管庆训昏庸老迈且多疑善变，她仍然能做到不出差池且讨人欢心。

郁冰并没有因为祺英成为王后而断了与其的联络。

郁冰常常以王妃身份进宫看望大嫂，在祺英宫中留恋不去，二人总语谈至深夜，也要屏去周遭侍女。

正如郁冰所说，她知晓祺英曾有背叛，但她不怨也不恼。她太过珍惜祺英这样一个精神伴侣，以至于可以忽视其不忠的作为。

于是二人又这样相伴了近二十年，此间祺英与庆衍再无往来，只与郁冰一人交好。

“孩子，这是我们这辈人的故事。或许你听罢急于同情我，但我想告诉你祺英的真实死因。”郁冰仍然用细声细气的嗓音柔柔地说着，但那声音中却分明带了些冷气。

听到与母亲的死有关，毓芜这一哀怨故事中抽出，定了定神，竖耳倾听郁冰接下来的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