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前行

“活着，但留本心，向前行。”

这是赵十七他爹死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这一年，黝黑精瘦的赵十七，六岁。

岸边飞跃过百十船抢鲜果，扬帆起航过千百浪得宝书，这两句啊…

赵十七一个没做到。

前些日子，在这流石镇上来了位仙风道骨的说书先生，跟着来的还有许多怪事，比如小镇东边的海水每到夜上三更时就如沸水般翻涌，总有一些居民眼花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黑影，还有些时候晴空万里的天上会传来滚滚雷声。

赵十七同样去看了那位说书先生，只是说书先生盯了他一眼就让他在大热天感觉一阵恶寒。此后便专门绕开那路走。

六岁的他能做些什么呢？无非是烈日下钓鱼，当个送信的跑跑腿，一封信赚个几文钱，然后去给庙里的神像拜一拜罢了。如此一来，天天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钱罐子里的钱也是越攒越多，每每看到镇上卖糖葫芦的只是远远望两眼就行了。这样的生活赵十七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可，哪怕心境上再无所波澜，谁还会看走眼一条蛟龙？要知道，这可是能和官府甚至是至高无上的人搭上关系的一条路。先前能叫出元婴境蛟龙的中年男子已经死了，那剩下的自然是先到者先得。

“这人也太不厚道了，给那老蛟说死了就算了，还打上了这小蛟的主意？”

唤蛟龙之属，自身也可化蛟龙，故山上人多称其蛟之长幼。

“人家又没有坏规矩，怎么，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人家拿？”狐狸幻化的人形说

本身是蝎子的青年人笑骂道“你这骚货，莫不是又看上了那蛤蟆精的脸想要去递红杏了？”

在一男一女身前的老蛇则盘腿坐在屋檐上

“闭嘴，有动静了。”

“瑞宇街的常月、陆锦云和侍女闻铃，旱泽巷的赵十七和黄漫云，住在港口边的唐怀仁，住在镇上正中心的富家子弟张迁。”

“都很好吃啊。”

远处一颗射向老蛇眼睛的石子被老蛇用两指夹住揉成了齑粉。

不等着老蛇说话，身后的少男少女已经飞掠而出，远处的赵十七飞奔起来。

虽然赵十七现在才六岁，可是两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眼看着男子身的蝎子精要追上挥出一拳，赵十七却开始向他这边奔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地下巨大的轰隆声。

男子深知不妙，脚尖一点掠上屋顶，但见他无半点恐慌，因为女子手持捆龙索，一线挥出，硬生生将地下年幼的蛟龙扯了出来。

但就在男子刚打算施展神通剥皮抽筋取骨时，一抹寒光至，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只见男女两人连带着后方的老蛇，头颅落地，血如泉涌。

一袭白衣挥动宽松的双袖，收起了捆龙索，在这情景下极其恐怖，日在身后，眼犹如暗月，右手持寒剑，剑尖时不时有血滴落。

他弯下腰，左手伸出两指向赵十七的额头点了点。

还没有等赵十七搞清楚什么状况，白衣说书人率先开口了。

“你父亲的意思是，他命换你命，不过我觉得不够，我还是觉得你更好吃点。”

赵十七只是盯着他，眼睛眨了两下，人类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竖着的瞳孔。

“藏都不藏？”

见赵十七没有说话的意思，白衣说书人只好一脸失落的直起腰。

“要不是还没消化完你爹，早就把你这种东西给吃了。”

“对了，赵十七，你爹还跟我有一个约定，两百年之后，你若是没办法杀了我，我照吃不误，千万别在那之前死了呀，我可不想吃死的东西。”

言语中满是讥讽。

赵十七默不作声，只是开始搜刮面前少男少女的尸体，过一会儿还要去远处的老蛇那里翻找一番。

白衣说书人转瞬而去，流下了一地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