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伤疤的由来

竞赛忙完，因为低血糖和发高烧，裴问音就进了医院。

考完竞赛，脑细胞都死得差不多了，身体很轻，头很重。每走一步，都要摔在地板上。

她只感到头痛欲裂，眼没看清，打碎了家里的玻璃瓶，玻璃清脆的碎落声清晰响彻在耳边。

冰水覆满了地板，裴问音垂直倒在地上，身体只感到很冷，随着是大腿上碎玻璃的刺痛感几乎已经麻痹了她。

墨色的长发乱散着，她想撑起身体，可是头部很沉重，腿被扎得也已经没有知觉。

手边的手机亮起屏幕，电话铃声使耳边一阵耳鸣。

她费力的爬着，修长的手按下键，惨白的脸被暗暗室内手机的幽光照着，连声音都带虚弱和病态。

“你还好吗？我过去找你，你家在哪？”宋清殊也顾不上自己的父母在书房吵架，互殴。颤抖的声音带着惊恐。

“江筠小区b栋1304，门密码是14666”她的声音很细微，因为头很晕，加上两天胃里的不舒服。只感觉到寒颤，恶心，头快被炸开。

宋清殊拿了件黑色的长款风衣就出门打车，打着120，一路上出租车司机像被催着投胎。

等见到裴问音，映入眼帘的是一摊玻璃和血渍。宋清殊神色慌张，他俯身双手揽起裴问音瘦弱的身体，将裴问音送到医院。

医生处理好她身上的伤口，宋清殊只感触目惊心，清理好玻璃碎片，满身疮痍。小腿和手臂上的疤，一看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新的嫩肉长出，很惊心。

她发着高烧，而且可能几天不吃东西了。脸色白的像张单薄的白纸。

他在床边守着她，她醒了也人照看。没关系，他会在的。他看着她另一个没输液的手，很白，很长，他轻轻地搭在裴问音的手背上。连神经也紧绷着，手上的青筋和裴问音柔软的手形成对比。

浅搭着裴问音的手，虚握着，她发着烧，很烫，指尖很烫，惹得他耳朵红得要滴血一样。他感觉这一刻，体温好像共通了。彼此的体温都烫得惊人。

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牵别人的手，心脏因为跳动太快而感到很痛，感觉喘不上气来了一样。

裴问音沉重的眼皮废尽力气才睁开，一个黑头发的小狗趴在她手边，大概感觉到她动了，宋清殊迷迷糊糊揉了揉眼，又赶忙给她倒水。又小心地扶起她。

“喝点水吧。”水杯递到她眼前，她低下头含住了吸管，喝了点。直到感觉嗓子可以发出声音，才淡然开口。

“谢谢”。紧接着“想要问什么？”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和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心生难受。

她知道宋清殊肯定看到了那些疤，也没想过再藏着，也不在意了。

换做以前他肯定不想问，也不敢问，因为这肯定是别人不好的回忆，但现在……他没作声，轻轻地覆上她胳膊的疤痕，“很疼吧？你要是不想讲，我就闭嘴。”

“也没什么，也就吃了两年的苦头，留下的。初中过得不是很顺意。至少疤痕……现在也不去学校了，不用永远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藏着了。”她还有些干涩的嗓音里泰然自若。

宋清殊一瞬间眼眶有泛层水光，眼角微红，低下头，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裴问音看他另一个手腕有着一串黑檀木珠子手串，一条细珠链子叠成几层，黑色显得他手更好看。

他抚上裴问音白净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我去缴费，你在这待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宋清殊和她一块回江筠小区，“你这几天别碰水，别扯动伤口，记得擦祛疤膏”说完就转身，“记得改密码！我走了，不方便做饭就点外卖，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宋清殊朝她轻笑着，挥挥手。

等他走后，裴问音才想起医药费，看了看收据，就转了钱过去。

回到玉溪书院后，父亲已经出去了，母亲也回学校住或其它住宅了。父母对他都很好，但他们感情不好。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宋清殊已经大概知道裴问音的伤疤怎么来的了，他初中是在国际中学读的书，算是私立。一些凭借优异成绩考进去的普通学生，会被一些家里有权势的富二代欺负霸凌。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和老师讲过，老师卖他家里的面子，说会整改，不过现象一直存在。他也忙，也没时间在意。

但现在他有些愤懑，不过什么都不能恨了，裴问音也早已走出那些阴影。他卧在床上，心如刀割一般，那些疤痕不断重映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仿佛在凌迟当年他为什么不告发霸凌，闹大一些。

裴问音受过的痛，会再一次降临到他身上。

他已经十八岁了，不会搞不清什么是友谊，什么是喜欢。

满是草稿纸的书桌上，安然的躺着一封情书。没有人拆开，没有人再去看。宋清殊一封接着一封写，和他们的合照一块放在了抽屉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