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偶者

随后的几天，他还是骑着自行车来棉纺厂。怕遇到熟人，就躲到马路边的树后面。几天下来，毫无斩获，才下决心去找马胜利。

在插队的知青中，马胜利对他最好，尽管自己愧对人家，向来大度的他，或许不会计较的。如此想着，他就直接进了厂大门，在宿舍区大门外将车子停下，在那里等候起来。

过了半个钟点，到了下班时间，通向厂区的大铁门打开，就见里面涌出一群群下班的工人。他忙把眼睛瞪大，在内中搜寻马胜利。一会儿，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要等的人。

见马胜利出了厂门，他噌地跳起来，大着嗓门叫了声他的名字！

马胜利闻声扭过头，就把他认了出来，站住脚叫道，李跃进，你怎么来了？

李跃进说，来找你玩呗。

马胜利很热情地挥手道，走，到我宿舍去。

李跃进就跟着马胜利进了宿舍区大门。

宿舍区与生产区只有一墙之隔。五六千人的大厂，宿舍区的规模很大，李跃进就看到一栋一栋的楼房和一排一排的平房。男性职工住在平房里，女性职工住在楼房内。不管是平房还是楼房，都有人在上上下下，出出进进。尤其是那些女工，都打扮了起来，一个个花朵似的艳丽多姿。

李跃进一边走着，眼睛就有点望不过来了。

马胜利的宿舍原来住着四位青工，有两位结了婚，厂里给他们各分了房子，早搬了出去。还有一位虽然没有结婚，自从马胜利与林铁梅相爱，就善解人意地搬进了另一间宿舍。现在，宿舍是马胜利独住。

马胜利把李跃进让进屋，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李跃进有些受宠若惊，忙接在手里，咕嘟嘟灌了下去。喝完，把杯子递给马胜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坐在那里，冲着马胜利憨笑。

马胜利道，跃进，你还好吧？

李跃进连连点头说，还好，还好。

马胜利说，你工作忙不忙？

李跃进道，不忙不忙。

寒暄几句，马胜利便没有什么话可说，两人就这么干坐着。

干坐了一会儿，李跃进看看时间已经不早，站起来告辞。

其后，只要轮到马胜利上白班，李跃进就会到他的宿舍来。

马胜利其实很忙，一是要学习刊大课程，二是和林铁梅的恋爱正搞得热火朝天，李跃进来了，自然很受影响，又不好意思下逐客令，只有耐着心陪他。

最初的时候，马胜利并不知道李跃进来找他是为了寻配偶，他来了也不说什么，只是干坐在那里，像个没有嘴的闷葫芦，拘束得双手都似乎没处放。偶尔抬眼冲马胜利讪讪地笑笑，似乎要说什么时，却勾下脑袋没有了下文。连着几天都是这种情况，马胜利就有些奇怪了，道，跃进，你没什么事吧？

李跃进忙讪讪地笑笑说，没事，没事。

马胜利问，你天天到这里来，不影响上课？

李跃进说，不影响，不影响。

之后大约过了两个月，马胜利才知道李跃进的目的。

那天影剧院上映新电影《野麦岭》，他和林铁梅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票早已买好。谁知道刚下班，李跃进又来了，还是拘束地坐在那里不说话。马胜利有点哭笑不得，他想，如果等李跃进走了再去看电影，电影差不多就要散场了。他犹豫了一下，不再客气道，跃进，对不起，我今天不能陪你了，我要和林铁梅去看电影呢。说着推起自行车要走。

李跃进急忙拦下马胜利道，马胜利，你先别走，我，我有事想让你帮忙。

马胜利停下来说，什么事，你就说呗。

李跃进却嗫嚅起来，吭哧了半天才说道，我，我还没女朋友呢，想让你在棉纺厂介绍一个。

马胜利立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马胜利答应了李跃进。但是事过之后，当他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答应得过于轻率了。虽然自己遭遇过与崔莺莺的失恋，现在又与林铁梅相爱，在男女情感问题上算是颇有经验和体会，若是让自己当红娘去给别人撮合，还真没有底。他开始犯起难来。特别是第二天，当他看到李跃进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急于听消息时，更知道轻率造成的后果，让自己的压力有多大。

他对李跃进说，跃进，你不能太急啊，总得给我个时间吧？

李跃进满脸失望，只好讪讪地笑笑，垂下了脑袋。

马胜利知道李跃进早已急不可耐，只好找林铁梅帮忙。

林铁梅正在宿舍里攻读古文，哭笑不得地说，马胜利，你知道我的身份吗？我是厂团委书记！一个厂团委书记，怎么可以去当媒婆呢？

马胜利想想也是，闭上嘴巴不再吭声。

从林铁梅那里出来，马胜利有点垂头丧气，不知道这件棘手的事情该如何处理。正犯难间，他突然猛拍脑门有了主意。

他想起了师傅宋国庆。

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