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当勤务员
,在里面翻到一页空白的地方,拿出钢笔问张六斤。
“今年多大了,文化程度,官名叫个啥?”
“今年十六周岁,初中文化,我叫张福庆,弓长张、福气的福、庆祝的庆。”
“张福庆。”
刘玉梅嘴上念叨着,手中的笔尖在纸上“唰唰唰”地写着字。
登记完张六斤个人信息后,刘玉梅把勤务员具体的工作内容跟张六斤说了一遍。
“咱这是每天早上八点半准时上班,你要比其他人早到个把小时。先把几个主要领导办公室卫生打扫干净,白天要在门房那边多转转,有外来信件的话你要分类收好,给各科室送去……”
刘玉梅好像有些着凉,说话时鼻音很重,她把工作内容说完后问张六斤是否有不清楚的地方。
张六斤点点头,表示自己都已经记了下来,没有问题。
“那好。”
刘玉梅合上本子,站起来对张六斤说:“我带你到各科室走一遍,你跟大家都认识认识。”
张六斤小心翼翼地跟在刘玉梅身后,税务局的楼梯是木制楼梯,因为年久失修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张六斤把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动静太大影响到别人。
转完局里的科室,刘玉梅带张六斤来到三楼西边的一间锁着门的房间前。
“彭科长说你人生地不熟,刚好这间房子平时空着,你把里面卫生打扫打扫,后面就给你当宿舍用了。”
刘玉梅从随身携带的一大串钥匙中,找到了开这个房间门的钥匙,拧了几下门被打开了,房间里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
房间因为常年无人使用并且堆放了很多杂物,地面和桌椅上也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张六斤找刘玉梅借来苕帚和簸箕,他要彻底给房间来个大扫除。
张六斤先把屋里的破烂桌椅搬到另一个杂物间,他从里面挑了对儿能用的桌椅给它摆好。然后用苕帚将地面上的灰尘清理干净。
因为张六斤来时没有带被褥,刚好后勤科有批库存,刘玉梅让张六斤给自己拿了一套,铺在里面的床板上。
太阳快要落山了,税务局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张六斤也终于将宿舍收拾出来。
张六斤看着自己的“新家”,五平米左右的房间就里只有一张硬床板和一对儿桌椅板凳,相比城固家里的条件真可谓是极其简陋,但是他对此已经很满足了。
张六斤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想弟弟和妹妹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吃了晚饭没有。
或许是干了一下午的活,张六斤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他进入了梦乡。
十六岁的张六斤开始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洋县税务局勤务员。
人就是这样,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
张六斤在洋县税务局已经工作有两个多月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每天行走的路程加起来可以在城固和洋县之间打上几个来回。
早上天空刚刚发亮张六斤就要起床,先给自己打盆水将自己收拾干净,把自己收拾整齐,然后再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按照刘玉梅的要求,张六斤会先去局长办公室打扫卫生,里面的桌子要擦拭干净,再用拖把从办公室里面一直拖完整个楼道为止。
税务局每间办公室里配备了两个热水壶,张六斤要给每个水壶里面灌满热水。
自打张六斤到税务局上班后,他成了单位里面第二个最早上班的人,另一位是后院烧锅炉的陈师傅,张六斤称呼他为陈叔。
“陈叔,早么。”
陈师傅眯着眼睛,像是还没有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手里举着烟杆正在“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福庆,今儿你来的太早了,水还没烧开,坐着歇会儿。”
张六斤听到还要等等,他刚好忙碌了一阵子,于是将水壶放到地上,席地而坐,在台阶上抻着小腿,撩起汗衫擦擦额头上的汗。
“叔,你抽的是啥烟,我闻着香的很么。”
“得是?”
老陈吸了口烟,把烟嘴夹在胳肢窝的位置来回擦了几下,递给张六斤示意他可以抽几口尝尝。
张六斤在家的时候被父亲管教严格,从未碰过烟之类的东西,后来在中学上学后,同学中有人会抽烟,他们给张六斤发烟,他偶尔也就顺势接过来,尝试抽上几口,觉得烟味有些呛人,所以几乎不碰香烟。
张六斤接过陈师傅的烟杆,他也不嫌弃烟嘴上可能沾有老陈的口水,拿着烟杆子猛吸了一口。
“咳、咳……”
呛、辣、酸,旱烟的劲儿可比张六斤之前抽的烟卷要大许多,熏得他差点睁不开眼睛。
“妈呀,这咋是这么个味道,把人能呛死。给你,我抽不了!”
老陈斜了他一眼,说道:“旱烟得慢慢抽,谁家像你个碎怂抽这么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