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绸

第二天，太阳像一枚大大的金币从黑色的布袋中钻出来。阳光从东海塘的海面一路洒到金城。

可是，金城皇宫内一片肃然。

宫门上的红绸正在被两位侍女换下。

“汐雨，听说了吗？夫人她…”

“嘘，咱们只管做事。快，拿着。”

汐雨将手中的白绸揉成一团，扔给萤火。萤火接住，把白绸散开，一端搭上宫门，一端扔回惜秋。

两人忙活一番，就赶紧往回走，才踏上灵熙殿的石台，便看见春樱和雪羽双双跪在地，两人见状，也跪在她们身旁。

石台边上，各有七根石柱，两两之间以白色的绸缎相连。每条绸缎相交处，都悬有一盏十八边形石灯球。

平日，灯盏高悬，气派非凡，灯光暖暖的。

今日，灯盏散落，残柳般垂挂在绸缎上。在刺目的阳光下，将阴冷的黑色倒影，斜斜地投在白色的绸缎上。

风来了，白色的绸缎在动，灰黑色的倒影也在动。

透过翻飞的绸缎，昨日的那位黄衣嬷嬷站在殿门口，一旁还站着一位女子。苏婉正在张凡昊的搀扶下，缓缓从灵熙殿内走出来。

黄衣嬷嬷，脖颈系着一条白巾，两手放在胸前交叉，手腕上也系着两条白巾。白巾飘到眼间，两条淡淡的褐色眉痕，眉头眉尾处，虽仅用金笔微微一点，素净也不失宫中体面。

“夫人遗言：灵泉石失窃，金城恐有祸难。张凡昊为工部侍郎义子，勇谋兼备，暂任城主。待7日，与苏婉完婚后，正式接任。”

张凡昊扶住苏婉，看了石台一圈，说道：“本人不才，但受重托。尽心尽力，定当不负金城。”

等宣布完，众人都陆续前往偏殿领取白巾。

黄衣嬷嬷见众人散开后，转身紧紧握住旁边女子的双手，强忍着泪水，哽咽道：“蒲副使，夫人生前最器重的莫过于你。此番夫人走得急，走得蹊跷，你要为夫人查明白呀。”

“嬷嬷，冷云是您看着长大的，夫人的恩情，冷云又怎会忘。嬷嬷，您已经一宿都没合眼了，您先去休息吧。”

“这个是昨晚夫人嘱咐的金凤符，你好好拿着。”说完，嬷嬷在两位侍女的带领下往偏殿走去。

蒲冷云站在殿门口，一时有点恍惚。

张凡昊走到蒲冷云面前，说道：“蒲副使，金城，你比我熟悉。若张某有什么需要指正的地方，今后还有劳你费心了。”

“殿下，谦虚了。夫人和婉儿都不会看错人的。”蒲冷云也一夜没睡，伤心之余，还需打起精神查案，说完，躬身拱手以示敬意，就匆匆离开了。“殿下，请好好照顾婉儿，我先回按察司了。”

“二公主，贵体金安。您放心，这里我们会打理好的，我先扶您回房休息吧。”萤火走上前来，扶着苏婉回了和明殿。

和明殿旁，正在建一座阁楼，名为锦绣阁。这是昨日订婚之后，张凡昊特意为苏婉修建的。

“萤火，把房里的窗户关上吧，我休息片刻。”苏婉说着，径直向屋内走去。

“是，公主。”萤火应声道，又在屋内放了三四颗萤火小夜灯，就赶去灵熙殿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