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飞翠舞（中）

袁策笑得苦涩,语气却分外真诚

"家逢突变,迫不得已"

"哦"妇人忽想到了什么,故意压低了声音

"可与仆射大人有关."

"无关."袁策回答得很干脆,外还添上一句"袁氏乃百年名门,我便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他们的"

他静静看着妇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嘴角微翘"人家再不及也是世代簪缨.哪会与我等平凡一般."

"可别说."

妇人有些神秘得朝周围看了看,又塞给女孩一袋米粒,把她支走喂鸡

"我丈夫是在东宫当差的,我听说.那袁氏一族死得可惨了,你不知,那领头的军梧直接一把火把宅第烧了个干干净净,她特意向北边指了指

"那大火烧了整整两天,红光连我们这儿都瞧得清清楚楚.听说那袁仆射的公子直接烧成了,阿弥佗佛.只能靠衣物辨认了.你说,那大人究竟是惹了什么事.竟一"

听至一半,袁策把头偏了过去.他死死咬着下唇,内心如烈火烧干柴般噼叭作响,他也不知自己是以何种心情.怎么去应和妇人的话的,只觉脑袋虚涨,整个人仿佛陷入冰窖里,

妇人似乎平生第一次听说这等惨烈之事,仍在喋喋不休,绘声绘色地描述听来的事物,袁策只觉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很想很想,拿起什么,让这妇人永久地闭上嘴,但他又必须忍着

"喏"妇人忽站直了身,朝着门口努了努嘴,又叉腰站起来嚷道"今儿怎得这么早回来?"

日头才刚刚升到顶天，木门外出现一个中年壮汉的身影.他的衣着看着到比妇人体面些.先是很不解地看了眼袁策,妇人上前几步,附耳说了些什么,那壮汉方朗声道

"东门管事王大爷的儿子今儿办喜事,便准我们几个小的半天假.我反正闲得无事,便先回来了."语罢,他还笑着提了提手边的半只烧鸡,女孩欣喜地惊叫了声,撒开步子,一口一个"阿爹"得扑进男人怀中。

妇人却紧皱着眉头"王大人也太，也不怕触了霉头?"

"切."男人将烧鸡递给小女孩."听说王管事与那位的侍女有着些裙带关系,再者,人家是何等尊荣,哪会理会他这一小小的门房管事,更不会来骂我们这岂子杂役."

他颇有自嘲之意",却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又郑重对妇人道"我准备过了年便另寻一份差事,那地儿终究--"

"依你"妇人稍稍安下了心,又叹了句

“那可是,东宫啊一"

“什么东宫西宫的，与咱们有甚的关系”男人压低声音，装作很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圣人况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我们还是避着点，昂。”

“小兄弟!"男人忽朝着袁策招了招手,少年有些犹豫,但还时走到了男人身边.出人意料的,他与男人的身长几乎无差.

妇人先是看了他眼，又对着男人道"我瞧着他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又....."

男人摆了摆手,很爽气地拍了下袁策的肩膀"东宫管事王大爷今日办喜事,他家估计还缺人手,要不我带你过去,彼时若小兄弟手脚灵活被留下了,也是福事一件."

袁策神色一暗,躬身行了一礼,应喏.

世人都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何况王家依附的还不是一般人,虽出身奴藉,却也在城西置办了大大方方,三进三出的宅子,大红灯笼挂满坊间,来客络绎不绝。

当然,这在袁策眼中,还是有点寒酸。出发前,他特意借着梳洗之名乔装了一番,实则弄得....颇灰头土脸的.好吧,虽他素日有"三不出"之名,但还是怕被识破.

男人有些不解,但还是自我理解:可能是怕他太出类拔萃到时抢了新郎与宾客的风头便不好了?

袁策尴尬得轻咳了两声.

到了王宅后，男人与门口小厮交谈了两句,那小厮用一种很高傲的神色上上下下打量了袁策好几遍,在用鼻子轻蔑地哼出两口气后,便闪身挪出一条路.

"你不进去?"袁策和小厮看着满脸堆笑站在门口的男人，疑惑且异口同声地开口.

男人朝小厮拱了拱手,便飞速地逃离了宅苑偏门、袁策心下一冷,他这是,被干脆地抛弃了吗?

也罢,还是要感谢他们。

气氛瞬得有些尴尬,小厮叹了口气,向袁策招了招手.想来王家是真的缺人手,他又不想过多为难一个毛头小子,便风风火火领着袁策往后厨去了.

锅碗瓢盆胡乱摆了一地,生着火的大灶锅前站着几个老妈子.烟熏味有点呛人,为首一老妇拍了拍围襟上的灰尘,皱着眉问向小厮"来人了?"

小厮二话不说将袁策推到前面去,大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便毫不客气地拽住袁策,拉向灶台旁.

"你,帮我看着些火,我去问问前头还缺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