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葬礼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好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辰吉,宜安葬,祭嫁娶。
太平镇,后山山脚,露天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下,停放着一副棺材。
棺材前方,还有摆了一张法坛。
“魂过乌西洞,魄上奈何桥,入土为安,瞑目九泉。”
“叮铃铃~”
一名年迈老道士,手持桃木剑,摇晃三清铃。
步履蹒跚,绕坛打圈,渡亡魂,入阴曹,早轮回。
这方圆百里内,老道士的本领,数一数二,不少人家的白事,都是指定请他来办。
另外还开了间纸扎铺,一份差事,好几倍价钱,会做生意。
一名在纸扎铺里干活的瘌痢头男子,一边烧着纸钱,感慨道:“这么年轻就死了,太可惜了。”
一旁烧纸的同事兼基友的大龅牙男子,唏嘘道:“是啊,才刚满十八,生辰当天,暴毙而亡,听说是得了什么怪病,突然就发病,说去就去了。”
“行了,赶紧的吧,就知道嚼舌根,把这两个也一起烧了。”
一名蓝衣大胖子,手提一对俏丽“丫鬟”,走到焚炉旁,打断两位好基友谈论逝者的话题。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云层涌动。
“轰隆~”
突然晴天霹雳,声势浩大。
众人被雷声惊到,齐刷刷抬头看天,生怕会下大暴雨。
然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蓝天依旧,白云如常,没有一点儿,想要下雨的意思。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晴天,旱天雷,这么玄乎?”
老道士身子一顿,眉头微皱,停下步伐,掐指一算。
不应该啊,明明算好的日子,为何会天降异象?
旱天雷,往往预示着大凶之兆,比如各种自然灾害,亦或者是恶人要出现的象征。
逝者并非大奸大恶、作奸犯科之辈。
不过是个年轻公子哥,相貌堂堂,品行端正,可惜命短,英年早逝。
老道士摇了摇头,可能是道行欠缺,亦或是年迈衰退,喃喃道:“奇了个大怪了,搞不懂……”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继续法事,莫耽误了时辰,延迟下葬。
瘌痢头调侃道:“切,这么大动静,就一个闷响,也太不得劲了吧!”
大胖子催促道:“别偷懒,赶紧的,还有很多纸钱没烧。”
众人该干嘛的干嘛,不再理会那声晴天霹雳。
此时,密不透风的棺材里,本该是凉凉的公子哥,眼皮子轻微抖动了一下。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棺材里的男尸,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方义,似乎是刚睡醒的状态,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
突然,方义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些画面,犹如幻灯片般走马观花,是关于生前的记忆片段。(这是方义自己的记忆,并非这具身体的记忆)
他是个孤儿,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沦为无数996的苦逼打工人。
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只剩他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存了一点积蓄,生活还算过得去。
直到有天晚上,吃完晚饭,出门倒垃圾,手机刷着某茄小说最近新追的“什么僵尸……”是否更新,偶尔看下路,以免撞上。(这里温馨提醒,走路不要当低头族,谨防扑街)
就在折返回家的途中,天空降下一道惊雷,仿佛认准一般的劈,瞬间就全身焦炭,肉香四溢,当场毙命。
至此,记忆片段,播放完毕。
说来巧合,这具凉凉的公子哥,姓方名义,同名同姓,就连身世也差不多,但是富裕。
这位方家的公子哥,父母意外早亡,留下一大笔遗产,但都交由亲二伯父打理,待到过了十八岁生辰,便会交还于他,可惜……
“所以……我……死了?不对,这一定是在做梦,或者恶作剧,我还没有死。”
方义的意识逐渐清醒,可双眼始终紧闭,想睁开,却沉重无比。
刚要开口呼喊,发现嘴巴像是被焊死,喉咙无声,难以求救。
而且身体四肢,更是完全不听使唤,仿佛断绝联系,一动不动。
现在除脑子还能思考,其他事情,通通都做不了,如同植物人。
漆黑环境,压抑无比,自己置身何地,也是一无所知。
加上种种因素,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疯狂冲刷心灵识海。
此时,请来的读书人,正在大声朗诵准备好的祭文。
逝者上丧夭亡,不宜太过隆重,但该有的排场,一样不差。
好比这副棺材,上等金丝楠,实木打造,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