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你回来了吗？

“脚痒就去洗洗，你这臭脚丫子长满了细菌，不洗不要上床睡觉！”女子敷着面膜从厕所出来，正好听见张明杰的话。

“那我去洗洗。”张明杰确实觉得自己的脚不对劲，又去厕所重新用水冲洗了一遍才睡下。

房间里的灯熄灭，小小窝在张明杰的枕头旁边，小心翼翼地靠着，却又不敢靠太近。

一旁的张明杰也毫无察觉，甚至还打着鼾。

“差不多了。”方榆用着小灵教的方法，将张明杰的魂魄引入到梦境中，虽然手法生涩，但也勉强成功了，张明杰的鼾声停止，不自在地翻了个身。

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张明杰隐约听见一声熟悉且清脆的犬吠，特别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狗。

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能摸索着向前走，可惜白雾太深，他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正当他迷茫时，一道瘦小的身影从白雾中跳出，朝他奔来。

“小小！”张明杰一眼就认出了它，像小时候一样伸手去抱它，“你怎么在这里？当初搬家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没好好待在笼子里？”

张明杰将小小抱在膝盖上，问出一大堆问题。

只可惜现在的小小是以狗的灵魂入梦的，没办法开口说话，更没法解释当初的缘由。

但是它将自己的头贴在张明杰的手掌上，就足以证明它对张明杰的依赖。

方榆看着小小额头上慢慢消散的黑气，就知道它一直以来的心愿已经了结。

“小小的主人当初不是说让小小等他回去吗？”

小灵和方榆作为引梦人，同样也在梦境当中，自然能听见二人的对话。

“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当初让二人错过了。”方榆看着小小额头的黑气完全消散，想必不管发生过什么，小小都已经释怀了。

“小小，你这些年都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张明杰搂着小小，他能感受出来小小的身子变得很瘦弱，几乎可以说是瘦骨嶙峋。

“汪汪！”连着两声清脆响亮的叫声，似乎是在宽慰也是在回应张明杰。

晨光微熹，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梦境也要结束了。

张明杰迷迷糊糊醒来，想起昨晚做的梦，一下就从床上起来，拿着手机不知是拨通了谁的电话，争吵声充斥整个房间。

蹲在房顶的方榆和蹲在方榆肩上的小灵，都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当初小小是被张明杰的父母故意抛弃的。

当时张明杰的父母搬到城里来后，嫌弃小小这只小土狗，便将它留在了家中。

他们知道小小聪明，害怕小小追上来被张明杰看见哭闹，还将小小关在房间里，说过段时间会回来接它。

后来更是将张明杰用来装小小的笼子盖上布，假装带着小小离开了，实际上将一个空笼子装进货车当中。

但是还小的张明杰被大人的话术很快就哄骗过去，一直以为小小是自己跑丢的，哭闹过一段时间后慢慢消停了。

但张明杰心中却一直怀有愧疚，今日见到小小他才会有勇气质问父母，没想到当初小小真的是被抛弃的。

“无常大人，小小其实从来都没怪过主人。”小小乖巧地窝在方榆脚边，“小小只是想最后再见主人一面，等多久都无所谓。”

“嗯，我知道。”方榆伸手给小小顺毛。

她先前以为小小死亡的年纪是十岁，便只是等了十年，但看看张明杰的年纪，她才意识到小小等的可能从来不是十年，而是几十年。

许是执念太深，才会在等待当中生出灵智。

“我们该回去了。”小灵作为搭档，也作为方榆的考核验收者，开口提醒。

“再等一下。”方榆抱起小小，低声问：“想去告别吗？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谢谢你，无常大人。”小小乖乖地窝在方榆的怀中，一下一下蹭着方榆的手背。

张明杰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直心不在焉，哪怕是被妻子拉着去公园散步，也没多少兴致。

“你今天怎么了？一早起来就和爸妈吵架，没见你平时发这么大的火。”妻子瞧见他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安，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若是有不顺心的事情，你便说出来，总不至于一个人憋着！”

妻子虽然平日里脾气暴躁，也没少训张明杰，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她却比平时更加温柔。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小时候养的小狗吗？”张明杰拉着妻子在公园的椅子上坐下，“就是一只灰色的……”

张明杰没说完，便被一只灰色的小蝴蝶吸引了注意力，“你看，颜色就和这只蝴蝶一样！”

张明杰激动地喊妻子看绕着自己飞的蝴蝶。

“哪里有什么蝴蝶？”妻子顺着他的手往空中看，却并没有看见什么灰色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