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枝
“好吧,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人吗?”
良久,徐莫年嘴里突然间又吐出来了一句话,我在那一刹那并没有反应过来:“啊?谁啊?”
“哦!你说他啊?”
徐莫年的声音透过面前高高的灶台传递进来,而在我面前红色的火光之中变得有些虚无缥缈:“他前几天跟我道歉了,所以现在其实我们还有联系,当时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当时我们……”
她没再说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们又和好了?”我心里多多少少带着些气愤,怎么可以?!
可是这件事情确实不关我的事,所以也只有这么在心里想想而已了。
徐莫年说到这里没有再说话,仅仅是以沉默面对着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我自然知道说的话确实在哪里不对,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够收回?
我回去之后不久,外婆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当时秋风萧瑟,在外地的外婆心里却是时时惦记着家里,本来就玩得不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七嬢一时不察,竟然就让外婆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吵着闹着要回去,始终惦记着莫年大姐还在上学,所以在她多次提过这件事情之后,无奈之下,还是将她送回去了。
这件事情我仅仅是听了我妈讲的,其实后半年我的学业任务也渐渐繁重起来,没有怎么能够分心去注意到这件事情,于是,在这样的忙碌之中,清晨的天一天比一天亮得迟,而当冬天终于来临的时候,世界的一切都变得臃肿起来。
连路边的竹子都变得庞大起来,不免节外生枝。
路上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这个季节的天公从来不作美,连太阳天都只能够是奢求,很少有暖和的太阳在这个季节将臃肿的天际照透,一切都仅仅停留在表面而已,阳光并没有能力去将这方天地变得一片亮堂温暖,连同这里的人心也并没能够被捂得多暖和,仅仅是一片冰凉。
浮肿的冬天将这里包裹起来,肥大的衣物将每个人同其他人隔绝开来,仿佛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独立的个体一般。
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一切都不自觉且无奈地变得疏离起来。
我不算是聪明的孩子,在学校也不算是特别拔尖那种,可是到了这学期开始,成绩竟然莫名其妙地显出些优势来,我害怕退步,害怕别人看我的眼神,所以那段时间我只有加倍地学,才可能得到的并不是批评,说实话,这应该是每个人的弊端,因为没有人愿意听到别人的批评,特别是毫不相关的人,在看到我退步之时,凭空投来的轻蔑和批评。
接受别人的否定总是很难的。
那段时间,好朋友之间闹了别扭,很久没有和好,我又算不得是个多么热络的性子,甚至在面对他人的时候,更多显露出来的,是胆怯,所以我不曾去求和,我知道我自己的性子是有些古怪的,而且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点,甚至非常烂,故而没有什么人主动接近我,有时候我总是在想,究竟她是不是忍我忍得太久终于受不了了。
可是这件事情最终没有结果,只是我的心情不断变坏而已。
我每每做作业要直到天擦黑,那段时间临近期末,一切似乎都变得紧张起来。冬天让世界黑得格外快,那天我也是做作业做到了傍晚,外面的天色泛着罕见的幽蓝,从窗户外面看不到对面的远山,我正专注地画着面前的图,那是数学的统计图,因为冬天的缘故,穿着厚袄子身上也不住地发冷,手指僵得很。
外面突然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可是最开始我并没有去关注,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那边那条路上传来模糊的声音,也不能就这么确定是争吵。
可是我的心里越发不安,烦躁,那道题也确实是写不太下去了,正因为此,我心里的烦躁如同加倍般蔓延在我的全身,更让我觉得不安的,是我那时候没有看见我妈妈和我妹妹。
直到……
“姐姐!”
滕似星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墙壁传进了我的耳朵,随即就见她从我后面那道门里迅速跑了出来,我抬头看去,她满脸是泪水,我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一直在哽咽着,话也说不太清楚,人又太小了,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脸上的斑驳在我的眼中却是越发明显了。
“我妈呢?”我朝她脸上看去,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除了正在流眼泪之外,其实眼中正翻涌着的,还有愤怒。
“上面那家人真的是很过分……”其实她骂得很难听,我连忙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天空的黑色渐渐要将世界渗透,面前亮不亮暗不暗的天空让这个氛围更加地紧张起来。我转过墙角朝着那边的竹林而去,因为被竹林遮住了,面前突然间陷入黑暗,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平白地脚底下踉跄了几步,耳边的争吵声音突然放大,我猛地回神。
抬眼朝着上坡路上看过去,漆黑的路延伸到了上面的公路上面,正对着一户人家,挂在外面的白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