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空摘星

一条船。

一条靠在悬崖边的船。

一条靠在悬崖边海滩上的船。

一条靠在悬崖边海滩上的巨大的船。船身有近十人高，通体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船顶上的巨帆已经降下了。一条窈窕的黑影从船尾移到船头，然后脚轻轻一跺，整个人突然消失在甲板上。

船舱内，有一张大得出奇的圆形的床，床周围白纱层层叠叠。床左边桌上摆着的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柔和的光。右边有梳妆镜，镜子很大，几乎占了一面墙，镜台上放满了各种颜色的瓷瓶。地板上铺着长长的白色波斯羊毛地毯。

只听得床上的人噗哧一笑，懒懒的说：“影月，你每次都玩这一套，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话毕，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就往床的右方扔去，撞到什么滚落在地上，黑影在白幔前出现。只听黑影娇娇一笑：“没大没小，叫我姐姐。”走出阴影，竟然是一个穿皂色衣服的18岁左右的少女，明眸皓齿，艳光逼人。

床上的人笑道：“影月姐姐，那你是不是该叫我声‘师父’呢？”

少女娇嗔道：“又不是我想学你那破轻功，是娘非逼我学的。如果我想学，脑子里什么武功秘笈没有？”

床上的人呵呵大笑：“那是，那是，影月姐姐，二弟我全靠你脑子里的秘笈才学会天下第一的轻功和偷功呢！”

少女咯咯一笑，轻移脚步，床上的人道：“好姐姐，莫非你又想读我心了不成？”

少女道：“还用读吗？你的心事我还不清楚？定是想问我讨从宫里偷来的‘冰晶圣果’对不对？”

“果然是我的好姐姐，冰雪聪明，不用读心也知道二弟我的心思。”懒懒的声音停了一下，道“我知道这次南蛮上贡了十颗，你偷了几颗？”

影月皱了皱眉：“说偷这么难听？我要的话，他们敢不乖乖送上？”

那声音轻叹一声，笑道：“影月姐姐，你也尝过偷的滋味了不是？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光明正大的哪哪有偷的过瘾呢？没有偷过，怎么知道这其中滋味的美妙呢？”

影月皱眉，稍作考虑，又笑道：“真不知你哪来这么多歪理，不过还真是如此呢。放心吧，我偷了五颗，你二我三。”

“不行，你二我三。”

影月弯眉浅笑，光洁的颊上立刻出现深深的梨窝：“好，作姐姐的就让你一回。”一只胜白玉的手撩起纱幔，看向躺着的人，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三颗晶莹剔透的龙眼大小的果子递过去，叹道“谁会想到武林最有名的司空楼主竟是爱美如命的人呢？”

床上的人微微支起身子，映在柔光下的是一张男人的脸。二十左右，皮肤呈浅褐色，剑眉星目，星光般的眸子下陷，眉骨突出，竟是英俊西域人的模样。司空摘星轻叹：“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影月姐姐和尘云师弟都这么美呢？不好好保护我的容貌不是被你们比下去了？”一手接过果子，透光细细看，这果子浑身如冰雕出，隐约可见汁水随光流动，叶子却似血一般红，男子道“这果子二十年开花，二十年结果，每一棵树最多结果十颗，据说一颗内服一颗外用，可保容颜二十年不老，真是稀罕物啊。不知内服两颗是否有双倍效果？”

“那我可不知道，”影月盈盈坐在床沿，“南蛮是十年前才同我国修好的，之前皇宫里可没有这么好的东西。”玉手闪电般向前轻探，左手上已多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影月看向面具下约莫三十岁的儒雅面孔，长叹一声：“二弟，你到底戴了几张面具啊？”

司空摘星笑道：“你读读我的心不就知道了。”

影月闭上眼睛，随即轻呼：“戴这么多不闷吗？二弟的容貌不输我，为何总不肯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姐姐不知空气里有多少尘沙和有毒物质吗？日月的光辉也会催使皮肤老化呢。戴其他材质的面具太闷，面纱吧又太娘们，只有用真正的肌肤制作的皮面具才是上上之选。”

影月叹气：“我都快忘了上次见你真正的脸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对了，二弟，你最近去过江南了？”虽是问，但语气却很肯定。

果然，司空摘星摇头：“没有，而且你知道我不是破风，不会缩骨功，既然不会，怎么装成小孩？不过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事了对不对？”嘴角边浮出狐狸一样的笑，两手轻轻抚摸‘冰晶圣果’，“影月姐姐，有空陪我一起去江南吗？”

江南最大的妓院当数“品蝶香”，而“品蝶香”最红的姑娘正是廉熙熙。而此刻，廉熙熙的香闺里照例坐着贵客，一千两陪坐，五千两渡夜的那种。贵客面前也照例摆着美酒佳肴，不过廉熙熙知道美酒里肯定兑了水，佳肴肯定是昨夜吃剩下拼凑的。不同的是这次的贵客只是个孩子。更奇怪的是，其他男人上妓院总会穿的越体面越好，而这位贵客竟然穿得比乞丐还要乞丐：衣服脏的看不出颜色，前襟后摆已经不能称布，叫布条更确切些。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其他男人一见廉熙熙，总是两眼放光，口水直流，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