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花非花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若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唐.白居易《花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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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城负责办理户籍的衙门在城南的一处大宅里。

这些年来，北渊与北莽的贸易量持续增加，从北渊运到关内的货物也逐年增多，催生了不少关内人来北渊行商。

所有来到北渊的人都要到户籍衙门做好登记，然后取得相应的身份户籍册子后才能接下来去办理其他的行商手续。

为了避人耳目，武大红带着季子煜和沈昊两人走的是一条天雍大街东侧的小路。

这小路远不如天雍大街繁华，只有几个大院落的后门开在这条小巷子上。

但偶尔也有挑着扁担去赶早市的人会经过。

路上的砂石明显有过石磙子碾压过，但昨天的雨还是让这条没有铺石板的路有些泥泞。

但三个人都心照不宣，踩着泥水往城南而去。

低调一些对他们都比较好。

行了一刻钟，眼见再过一个街口，就能到城南的户籍衙门。

一个人却挡在了小巷的出口处。

这人身穿紫色锦绣官服，腰上挂着一柄红色皮鞘的三尺弯刃刀。

武大红心中一震。

那人的一身官服可不是北渊城里的官家所能穿的。

这是皇城监察司紫衣使的官服。

十年前，武大红进京参加武举殿试的时候，在校场的仪仗中见过。

在参加校场仪仗的所有队伍中，那支身穿紫色锦绣官服的队伍整体所散发出的气息，让每个人都觉得不安。

倒不是其整体的武道境界有多高，而是这支队伍的气息极其混乱神秘且诡异，与校场中其他队伍齐整而统一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以当时武大红的修为，能觉察的出其中有妖道、鬼道、兽道、修罗道这些不为正统的三道所接纳的修者。

后来才知道，这支队伍便是人们常说起的监察司六扇门中的紫衣门。

前段时间，武大红听人提起过，从皇城来的监察御史王栋，是带着紫衣门中的紫衣使来的。

昨天知道是王栋跟沈昊透露的关于赤烈部族与那批货的消息后，武大红心中一直忐忑。

他知道，有紫衣使参与的事情，必定极其麻烦，其中的牵扯到的种种利害关系也都勾连极深，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一旦跟紫衣使沾染上关系，自己要想抽身就难了。

武大红自然不想跟紫衣使沾染上关系。

所以才一大清早就带着沈昊去户籍衙门，想尽快把这件事情了结。

……

当然武大红也没天真的以为，自己能这么简单就从这件事情中抽身。

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而现在，当紫衣使出现在小巷子口的时候，武大红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紫衣使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动手杀人吧。

何况这是北渊的地界。

……

那个紫衣使虽然身形远不如武大红魁梧，但身上却散发出一种令人生畏的煞气。

黑色的束顶上插着一根亮白色的玉簪，在紫色官服的映衬下尤为惹眼。

双目深邃幽深，平静的注视着武大红。

武大红三人在那紫衣使身前三丈外停住脚步。

一阵寒风掠过小巷，送走了雨后北渊城里仅剩的一点潮气，而后便带来了城外莽原上入秋后的枯燥和萧索。

四人皆不说话。

令人不安的寂静让季子煜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丝恐惧，他看了看武大红，又看了看沈昊，却诡异的发现两人的神情居然出奇的一致。

平静。

打破这寂静的，居然是沈昊。

只见沈昊从武大红身后走上前去，拱手作揖，说道：

“李大人，真巧，这么早你这是要去哪呢？”

那位被沈昊称作李大人的紫衣使平静的开口说道：

“王栋大人让我来找你拿一样东西。”

沈昊嘿嘿一笑，说道：

“哪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我还想着办完事自己给王栋大人送过去呢。”

那紫衣使莫名瞅了一眼沈昊身后的武大红，说道：

“有这位武总管看着你，你能送过去吗？”

武大红冷冷一笑，说道：

“这位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我只是带着沈昊去把该结的账算清楚了。至于他有什么东西要给你们，我根本不知情，也绝对不会干涉。”

那紫衣使也冷冷一笑，说道：

“你们慕容家在背后做了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