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人两面

吕思目和贾主任真去吃了馒头。两人的心情和以前截然不同。

贾主任咬了一口馒头，慢慢咀嚼。他说，淡淡的香味没有变，只是喜欢她的人多了，不知会不会像某些畅销的书籍一样，一时洛阳纸贵。

吕思目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她还没吃馒头，而是喝了一口稀饭。她说，人生，有些记忆看似丰富多彩，却如干瘪的馒头，失去了水份，无味还顶舌。

她说的是她的原生家庭。贾主任理解为了他丰富的情史，他一时又红了脸。

吕思目清楚地记得，那是大二的夏天，晚上，客厅。

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从他们的卧室中，飘了出来，落在了她的耳朵中。

最近厂里生意不好，亏空很大。以后得改掉你那大手大脚花钱的性格。

亏空，也对。怎么账面上突然少了两百多万，这笔钱去哪儿了？

填亏空了。

怎么亏的？说个子丑寅卯来。我不信。难怪，你回家的次数也在不断减少。吕志，你坦白说，是不是有歪心了？

妈妈的声音突然停下来。吕思目在恐惧中张大了耳朵。她担心家里的境况，如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哐啷！”一阵清脆的玻璃杯声，从窗户传到了阳台。紧接着传来爸爸的怒吼声，无理取闹，岂有此理！

卧室门撞墙的弹跳声之后，爸爸走了出来，他并没发现女儿在客厅外的阳台上。他气呼呼地开了大门，冲出门去。

吕思目快速进屋，她见妈妈在流眼泪。她顾不上安慰她，她追出门去。

她尾随在爸爸身后。她听见爸爸在和一个女人说话。爸爸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和刚才的粗暴判若两人。他还称呼对方“宝贝儿”。

爸爸高大的形象，在吕思目心中轰然倒塌。她不想再看见他，她转身一个人去了江边。

一个小女孩牵着她爸爸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她面前经过。

在这之前，她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爸爸妈妈都爱她。为了她的成长，妈妈早就成了家庭煮妇。爸爸一人在外打拼。他工作辛劳，不辞辛苦，是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的新三好男人。

“想什么呢？”贾主任张开手掌，在她眼前晃悠。

“没什么。突然感到这馒头，虽然无水分，也能填饱肚子。”

她说的是她爸爸妈妈之间的婚姻关系。俩人并没离婚。但爸爸拿回家的生活费比以前多。妈妈的生日，和结婚纪念日，爸爸都记得，并且过得很隆重。这让吕思目看不清，到底哪一个爸爸是真的？

正如现在，她看不清楚贾主任一样。此刻，贾主任正情深意浓地望着她，她不用抬头，凭无眼之眼就能感受到。她怕他这种凝视，在她没看清对方之前，她不想让自己沉醉在他的温柔中。

故而她加快了吃馒头的速度，她的两腮，鼓得老高老高。贾主任的笑容又上脸了，又没人和你抢。他的手指，差点指在了她的腮上。她趁喝粥之机，完美避过。贾主任的手，扬在半空中，迟迟不肯下垂。他的眼神恍惚了，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黑洞。

吃完馒头，吕思目提议就近走走，她的心中很堵，有爸爸的影子，也有贾主任的隐藏。她凭第六感预测，贾主任瞒了她很多事。像一个黑洞般，深不可测。

黑洞？

汪俊的眼神一瞥，并不高的坎坡加深了他的恐惧，他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黑洞。吴月的一拍本无多大的力，却如一股助推力把他推向黑洞。然后他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汪主任，汪俊！汪主任，汪主任！

吴月是真的吓住了。她哭道，对不起！我不该拍你一下。对不起！

围观的人渐多。有的主张打120。有的说做人工呼吸。有男生跳下来，要背上汪俊去医院。

汪俊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

咋啦？

吴月破涕为笑，她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汪俊坐起来，身子骨本就硬朗的他，又站起来了。身为医生的他，检查活动了各个关节之后，他庆幸地说，有个念头支撑我，不要有事。还真没事。他再次拍打了自己的四肢，腰肩后背。

有人说，菩萨保佑。有人说，好人一生平安。汪俊接话，好像两种念头都有。

汪俊笑了笑，他在心底说，我要见你，吕思目。

吴月见汪俊没事，她用问询般的口气问，是回去，还是继续上走？

“回去！”汪俊回答很干脆。吴月跟在他的身后。

“要不我开车？我怕你精神还没缓过来。”吴月细心，贴心地问。

汪俊装累，他想，好吧，你开车，我休息一下。就麻烦你送我了。这样，她就知道我家住哪里了，这样不妥。

自己送她，她家那么远。汪俊突然觉得女生很矫情，会开车怎么又不开车出行，老想让男同胞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