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乔装

婉儿径直走进教堂，一位身穿黑色袍子的修女接待了她，只见婉儿附在修女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名修女用手指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的样子，然后，婉儿就示意叶天把车上的药材推过来。

叶天在婉儿的带领下，穿过教堂，来到后院。教堂的后院别有洞天，一排排整齐的院舍足足有十多间，以供修道士们居住，院舍都是西式风格，虽不算奢华，但做工精巧，陈设齐全。

婉儿走到最里的一间，轻叩门扉，屋里人极为警惕，问道，何人？

“济世堂的人”婉儿答道。

里面的人打开房门，叶天扛起被单包裹的药材，走了进去。房间长约5米，宽3米，地面上打了个通铺，躺了四个学生模样的男子，门口放了三把椅子还有一张桌子，两名女学生围坐在桌子旁正在吃饭。桌上放了四个馒头还有一碟咸菜，桌角处放了一叠厚厚的报纸，还有被撕烂的条幅上依稀可以辨认出“还我河山”四个大字。

学生的斗争真的太艰苦了，叶天不禁叹了一口气。

婉儿见躺着的男子嘴唇发白，连忙俯下身为他把脉。另一男子估计是身上的伤疼痛难忍，不由得呻吟起来。

婉儿一一为他们把脉，然后解开身上的棉衣，叶天不解，以为婉儿嫌屋里闷热，想脱衣服，赶忙背过身去，那几名男学生却睁着眼睛，好不避嫌，叶天正欲斥责，

“忽听婉儿说，叶大哥，帮我拿上衣服。”叶天转过头来，发现婉儿棉衣里面还穿着青色碎花棉袄，而这件粗布棉衣的里侧却整整齐齐的插着一排银针，还有一卷细细的面纱。看到这儿，叶天的钦佩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婉儿熟练为四位男学生扎针止血，她打开伤口的纱布，仔细的清理脓疮，把带来的草药均匀的涂抹在伤口处，再用纱布一圈圈仔细缠好，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叶天这才明白，婉儿不是第一次为学生们送药，学生们早就知道她要把银针藏在旧棉衣里，所以他们才没有避嫌。但是令叶天不解的是，婉儿怎么会西医疗法，他只知道婉儿精通中医，却不知西医也略通一二。叶天正准备询问，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阵嘈杂声。

叶天起身，正想出去看看。婉儿却拦住了他，

“叶大哥，修女听不懂咱们的语言，我上过新式学堂，学习过大英帝国的语言，让我出去看看。”

叶天这才想起，刚才进门时，婉儿和修女交流了一番，但因为叶天离得比较远，听不清她们说的什么。

“那你自己小心点”叶天嘱咐道。

婉儿悄悄溜进教堂，只见清兵打扮的士兵正在门口叫嚣。婉儿有些好奇，去年张勋复辟失败后，辫子军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现在教堂里怎么还会出现辫子军呢？原来张勋离开京城后，还留下部分余党，为了激化革命军和政府之间的矛盾，辫子军打着新政府的名义，四处抓捕革命党和进步学生。

这时，一位修女迎面走了过来，婉儿向她了解情况后，赶忙回到后院。

听了婉儿的转述，大家都一筹莫展。

“你们几位都会说大英帝国的语言，”叶天问道。

“会的，”那几名学生齐声答道。

叶天附到婉儿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婉儿连连点头。

没多久，辫子军就闯到教堂后院，只见八名修道士盘地而坐，双手合十，嘴里在喃喃自语，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你们可曾见到一群受伤的青年学生吗”带头的官兵问道。

八名修道士仍闭目养神，嘴里念叨着所谓的经书。

官兵见状，怒从中来，正欲大声呵斥，这时，一位修道士起身，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官爷，我们正在超度，你们赶上了好时候，愿你们一路升官发财，官运亨通”，外国人读中文分不清声调，他们把官字读成了二声，听起来不伦不类，但是官兵也算听懂了，心里喜不自胜。他们命人把一间间瓦舍打开，粗略的搜查了一遍，转身离开了。

这八名修道士就是学生们所扮，他们向修女就借来衣服，乔装改扮，又把屋子收拾了一番，一行人坐在院子里扮演修道士，而那位说着蹩脚中文的男子就是叶天。

婉儿知道多亏叶天这一招瞒天过海，学生们才虎口脱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换回自己原来的装扮，叶天觉得此地已不安全，虽今天侥幸逃过一劫，但还是危机四伏。待养好伤后，让他们尽快离去。学生们听后，连连点头，婉儿又把煎药的事宜仔细交代了一番，两人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