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

她。

楚媞将心事略略收起，笑道：“怎么了？”

魏姬温声道：“还未用饭吧？吾让人传疱房做些来。”

楚媞摇头道：“不用了！吾不饿！”

“汝明日还需去长乐宫中学剑呢，怎能不好好吃饭？”

魏姬说着，就要起身往外去。

楚媞却是拦住她，往她身边蹭了蹭，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魏姬，汝说实话，汝可曾怨过吾？恨过吾？”

“未曾有这些想法。”魏姬回道，几乎未曾多想一秒。

楚媞叹了口气，眸光里满是愧疚：“我总觉得，我像是个白眼狼。明明是你救了我，但是我没有报答过你，甚至可能让你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魏姬将头靠在她的头上，轻声说道：“其实，汝已经报恩了。”

楚媞的目光越过珠帘，落在那卷竹简之上。她刚欲说话，眼底余光之中，见袖中骤然闪现出一抹微弱光亮。

她惊喜地说了一句“哎呀”。这句“哎呀”，勾起了魏姬的疑惑。

魏姬瞧见楚媞紧握着手腕，旋即问道：“手腕受伤了？”

楚媞却恍若未闻，只是目光有些呆滞。

魏姬拿手在楚媞眼前晃了晃，问道：“阿媞，汝怎么了？”

“他们，他们真的联系到我了！我，我可以回家了！”楚媞嘴唇颤抖着，强忍眼泪，“魏姬，我可以回家了！”

魏姬仍是不明所以，但见她如此欢喜，也不禁笑道：“真乃一大好事！如若需吾相助，阿媞只管说来。”

楚媞从欣喜中回过神来，笑笑说道，“实不相瞒，吾腕上的这只玉镯，可是件宝物哟！能不能回去，全看它的心情了！或许吾明日就能回去，或许永远被困在这秦宫之中。”

魏姬心里替阿媞高兴，有希望总比没有好。她不免好奇地打量了这玉镯几眼，她几乎从未见阿媞摘下这玉镯，果然非寻常之物啊。

“阿媞，那日的仙乐，是否也是由它所奏？”

楚媞心中感慨，魏姬是真的聪明！

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默默念道：“暖咩咩，随机播放一首儿歌。”

不过须臾，一道稚嫩的童声在空中响起——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屋外忽然传来“哐当”一声，楚媞急忙喊了“停止”。

楚媞起身打开窗看，苍苍神色惊恐地呆立在门外，地上是破碎的碗片，还有泼洒了的粥。

“苍苍！”楚媞高声唤她的名。

苍苍艰难地转过身来，脸色难看地看着她道：“八……八子。”

“进来说话吧！”楚媞说完就关上了窗。

苍苍一步一挪地进屋来，小脸煞白一片，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她慌忙地拿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八子，夫人，是否听到了童稚的歌声？”

楚媞与魏姬只对视了一眼，便摇摇头道：“屋里只有吾与夫人，哪来的童稚小儿？”

苍苍眼中的恐惧愈盛了，嘴唇都有点抽搐，几乎带着哭腔道：“这，这屋中不干净！”

楚媞挺想再让“暖咩咩”放一首《虫儿飞》的，但又担心真的将苍苍吓出个好歹，也就作罢了。

她笑着说道：“方才那个歌，是吾唱的！苍苍，休言怪力乱神哦！”

苍苍半信半疑地道：“那个声音，分明是个垂髫小儿！怎么会是八子所歌？”

楚媞抬手揉揉嗓子，“是啊，吾学的小孩的声音。现在嗓子有些不适，学不出来了。”

苍苍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个说法，也不往别的方向乱想了。她有些愧疚道：“吾见八子回得早，应该并未用饭，这才让庖厨做了豆羹。可是，全都洒了！还请八子等等，吾再去催庖厨做一碗来。”

楚媞听了却是拒绝道：“不用了，麻烦汝去烧些热水就好了。吾不饿，只想早些休息。”

苍苍应了声“诺”，转身出门去了。

楚媞忽想起一事，“方才吾回永巷时，遇见了韫珠和灼灼。她们二人要去探望素光。本来是说约吾同去，但是吾今日不大想出门。灼灼还说，素光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

魏姬闻言，思忖后道：“不如等明日，吾与汝去探望素光？”

“也好。”

夜色已渐临，屋檐上的雪仍是白得发亮。

楚媞已经睡下了，但却睡得并不安慰，梦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于是披衣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