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日一到，叶煦幼就果断要求出院了，陆宵说话算话，也没有再要求，伤口已经结痂差不多掉落了，再留在医院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他只要看住叶煦幼不让伤口再度发炎就可以了。

久违自由，叶煦幼趴在车窗上，任由碎发在眼前浮动，得亏她现在大三，课不算多，不然旷课扣分她可消受不起。

“要去的地方离这还有些距离，先睡会儿？”

陆宵伸手将副驾驶的遮阳板按了下来，又将叶煦幼的座椅调低了些。

车上放的是叶煦幼喜欢的舟月的曲子，舒缓柔和，不知觉就被带入了梦境。

车子舍下乡村的宁静，重新投入城市的喧嚣，街上的人们有的行色匆忙，不用猜也知道在赶急，有的步调慢悠悠的，想来心中无事。

城市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你可以在这里看到各样的人，各样的生活，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但是从来没有人说得准命运的轨迹延伸的方向，只能就这么向前走着，或困顿在原地。

叶煦幼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伸手将她抱起来，本能的想推开，对方却早一步凑到了她耳边。

“乖宝，起床了，我们到了。”

“……什么乖宝……我不是……”

眼睛还是没有睁开，脑子也还有些混沌，听到这个声音却没有再想推开的欲望，叶煦幼任由陆宵将她抱出车外。

叶煦幼感觉到陆宵带着她上了台阶，进了扇门，刚一进去，各种香味就涌入呼吸道。

“哟，来啦？坐。”

叶煦幼睁开了眼睛，看清了对面说话的人是谁的瞬间微楞住了。

“阿鹤？”

“好久不见了star。”

听到这个称呼叶煦幼本能的看向了陆宵，张口想解释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你们……”后面两个字不必说出来，也知道是什么了，叶煦幼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走。

“看起来你也没比我好多少啊，我是没找到人，你是人在身边不记得你，你说说我们谁比较惨一点，嗯？moon？”

“我好歹看得到人，顾杳鹤，你呢？”

顾杳鹤听陆宵这么说也不恼，随手理了理到后颈的头发，转头对接收了很大信息量正在快速消化思考的叶煦幼笑起来。

“怎么说呢，简单解释就是你旁边那位，也是‘闻鹿’的人，A区老大，moon，你们原来认识，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总而言之显而易见，你把他忘了，他记得你。”

“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

叶煦幼看着陆宵，没什么表情。

“对。”

“徐离言也是‘闻鹿’的。”话一出口叶煦幼觉得自己问了个很多余的问题。

“对。”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叶煦幼低着头半垂着眼皮，明显在思考着什么，她早该想到这一层的，只是最近自己太放松了，不怎么思考这些细节的问题。

这并不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只是还是会有一种被信任的人欺瞒的感觉，不太好受。

“西柚。”

“没事，我能接受。”

虽然嘴上说着能接受，但是陆宵还是感觉到了叶煦幼的气压低了几分，表情还是那般淡然，似乎什么事也扰不乱她的心弦，可是只要足够了解她就会发现这不显于表的变化。

“不愧是star，接受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啊。”

“嗯，来都来了，渡星也快用完了，你再帮我配几瓶吧。”

渡星是叶煦幼专用的香水的名字，顾杳鹤开的这家烟鹤斋是家香料店，店里摆放着形形色色的香水以及香料，“闻鹿”里的每区头领都会有自己专属定制的香水。

叶煦幼的渡星整体主调都是蔷薇，副调是不易察觉的淡淡的檀香。

“当然没问题，你的舟月呢，用的怎么样了？我记得你也好久没光顾我们小店了。”

应完叶煦幼，顾杳鹤又转头问起了陆宵，却不知舟月二字出来的时候，又扯出来另一件事。

“也配几瓶吧。”

“行。”说完顾杳鹤就去里屋配香料了。

“舟月？”叶煦幼凝视着陆宵，眼眸里是说不清的情绪。

“是我，西柚，那些曲子是根据我们的过往创作的，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怪不得，叶煦幼心想，怪不得那些曲子能引起自己情绪的强烈共鸣，欢的愉悦，悲的揪心，相遇共渡是欢，意外分别是悲，她能感受到曲子的悲欢，可是却不想那些悲欢原来事关自己，才会如此强烈。

“西柚，选择权在你，你永远是自由的。”

“陆宵，我没有想起很多，但至少现在我不想离开。”毕竟蛋糕那么好吃。叶煦幼在心里补了一句不太适宜现在这种氛围说出来的话。

很简单的话语却如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