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外来电

屿澈把龙祁的见闻转述给淑奕，目睹了她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震惊，再到后怕的过程。

“你说得都是实话？”

“我有必要说谎去污蔑他吗？”屿澈眯眼反问道。

淑奕怔怔答道:“好吧，我明白了。”

“收拾一下，待会离开。”

屿澈背起地上的书包并戴好头盔。

沉寂许久的手机发出震动。

屿澈疑惑地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串似曾相识的陌生号码。

这时候还有人会打错号码？

“谁的手机在动？”淑奕从背包里掏出她的手机，翻了一下来电记录又塞回去。

“是我。”

“看来那人挺关心你，你朋友吗？”

“陌生号码，我根本就不认识。”

“总不能是电信诈骗吧。”淑奕越过屿澈点了接通按键。

“果然，这世界上还有人活着！桀桀桀桀…”手机里响起男人疯狂的咆哮和大笑，搞得屏幕前的两人面面相觑。

淑奕用食指在脑袋旁划了个圈，屿澈点点头试探性说道：“请问你是？”

“死了，都死了。我的亲属和朋友，他们全部变成了吃人的丧尸。”男人的语气平静、悲伤，麻木。

“抱歉哥们。”

“我打过几百次电话，只有你接通了，感谢你愿意听我说话。”

屿澈心酸不已，他鼓励男人道：“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男人孤寂地坐在大厦楼顶边缘，双腿在几十米的高空中晃荡，远处，昔日繁华的城市浓烟火光四起，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脚下，蚂蚁般大小的人类被黑压压的尸群追逐，形如待宰羔羊。

一阵凉风吹过，男人白色带血的衬衫被微微掀起，同时带走了刺鼻的烟味。

“妈的这风真烦！欸，兄弟你说，人活在世上，为了什么？”

男人把手机放在地面，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名牌香烟，闭上眼睛猛吸了一口。

屿澈保持沉默。

“我也想不明白，自己辛苦读书十几年，又是上大学、又是考研，兢兢业业工作，到头来却是被老天爷当傻子玩。”男人喷出一口烟圈。

“生活总会变好的。”

“呵呵，可我看不到路在哪！”男人站起身，把空烟盒狠狠扔了出去。“放在过去，我信你，可惜世道变了。”

“至少我们还活着。”

“是啊，每天东躲西藏，为了物资互相猜疑、伤害，甚至去搏命也叫活着。在我看来，这种活法和路边的行尸相差无几。”

他的话如一记记重锤，敲打着屿澈和淑奕两人的心脏。

“你别太悲观了，好好睡一觉吧。”

“哈哈哈，也许吧。”男人黯然回头。

天台门经过尸群的不断撞击，已经变形松动，即将从门框脱落。

“我的时间不多了，等到了阴曹地府咱们再慢慢聊。”

屿澈似是想到了男人的接下来的行为，他赶忙说道：“喂，能听到吗？别干傻事。”

“没用的，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你特么的在说什么？”屿澈动怒道。

“兄弟，跟你说点有用的，我所在的魔都市现已完全沦陷，军队大部分撤离，政府对感染区幸存者高度敏感，一旦发现人员有任何被感染的迹象，将采取特殊行动。”

“你的意思是？”

“格杀勿论。”

淑奕倒吸了一口凉气。

“祝你好运吧，在下告辞了。”

男人俯瞰大地，随即不甘地昂起头颅，自由落体。

下一秒，高耸的大楼顶部就仅剩一部手机在呐喊。

“喂、喂？你要去哪？给我回来！”

男人在下坠的气流中飞翔，这惬意如飞鸟般的爽感，使他想起了诸多往事。

小学的暑假，在家边看动画片边吃雪糕和水果，无忧无虑。

中学时，省下早餐钱，和几个同学偷去黑网吧，简单快乐。

上高中，补不完的课，繁重的学业，紧张充实。

最后看了眼迫近的地面，他闭紧双目露出一抹浅笑。

记忆里前座高马尾的女孩，永远活在夕阳下金色的余晖中，自己趴在课桌上，吮吸她头发的香味。

如果当初再勇敢一点…

男人本能的把胳膊撑在胸前，企图用肉体对抗冰冷的水泥地面。

“扑通！”

瞬间，极致的痛苦从四肢涌进大脑，直到脑袋和躯干碰触地面，他才失去意识。

路边游荡的行尸驻足嗅探，顺着血腥味僵硬迟缓地走上前去，扮演起清道夫的角色。

一只丧尸不费吹灰之力，便扯掉一根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