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濯水不染尘
子。
就在这样一个本该安宁的雪夜里,有人突然踹开徐家的宅门。
持刀的暗卫将徐宅团团围住,根本不给任何辩驳的机会直冲而入。
“大——”
徐家的家仆还来不及抵抗就直接被暗卫敲晕扔在一旁。
众多暗卫中,有一人身披斗篷,蒙住身形,也遮住了面孔。
但所有暗卫都在听她的指令。
暗卫一拥而入,转瞬便将徐家上下所有人都押到院中,连洒扫的仆从都不例外。
徐阁老年事已高,在外人眼中又是德高望重之人,眼下被如此对待,徐家的小辈立时破口大骂。
裴如昭没说话,只是上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徐阁老面前,缓缓抬手,忽然张开,掉出一枚文鱼符。
旁人或许不清楚这文鱼符究竟是什么,但徐阁老不会不认识。
一直闭眼沉默的徐阁老终于动了,他缓缓睁开眼,哪怕年逾七十,眸光也像狼一般锐利。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雪色中响起:“齐恪明倒是信任你。”
裴如昭摘下披风的兜帽,平静地看着徐阁老:“是乾宁皇帝给的。”
徐阁老意味不明地笑一声:“你倒是厉害,两朝皇帝都为你心甘情愿奉上权柄。”
这话说得很难听,但裴如昭很平静,甚至还能笑:“徐阁老,您手里的东西太多了,多到皇帝容不下,天下百姓容不下,便只好让您把这些全都还回来。”
“说得好听是天下百姓容不下,说难听些是吃得不够多的人见不得有人有本事吃这么多。”
裴如昭只是笑,也不辩驳,抬手让暗卫将人押解好,送到京城去。
徐家老宅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全都要押送到尚京城。
裴如昭站在徐宅门前,看着徐家人上囚车,最后一晃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一个她几乎都要忘记的人。
当年在洛州,宋文廉上路前特意给了她嘱托,说想找到自己不知去向的妻女,说他的女儿脖子后面有一块白色的燕子形状的胎记。
裴如昭没声张,只是余光瞥了两眼,等徐宅彻底空了,这才进去抄家。
所有涉案证据过目后,这才给徐家贴上封条,启程归京。
抵京那天,已经是正月初六。
一路风餐露宿,哪怕是裴如昭都有些熬不住,神情木然地骑在马背上向前赶路。
这次查抄徐家的行动突然,京城里的官员都还没听到风声,就是要打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回京后,裴如昭连家都顾不上回,将人秘密押送到天牢,这才分心去看“燕儿”的情况。
这姑娘不能说话,是哑女,神情怯懦,年龄看上去二十上下,生得漂亮而脆弱。
“你叫什么名字?”
哑女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玉堂春?”裴如昭沉吟,这根本不像是个人名,反倒像是起来用的花名。
“你这长相模样,看着有些像迁西人。”裴如昭留心哑女的情况,发现她确实顿了一瞬。
哑女用指尖在地上写字,“我是奉越人,一直跟在卫公子身边。从未去过迁西。”
裴如昭颔首,突然道:“你脖子后面那块白色的胎记很漂亮,有没有人叫你‘燕儿’?”
哑女缓慢摇头,手却沾着灰尘写下一个“宋”字。
裴如昭完全明白了,站起身来,眼前这个哑女确实就是宋文廉的女儿,玉堂春不过是她后来的名字,至于为何成了哑女,又为何从能混到在徐家老宅都有一定地位这都是后话。
总之,这姑娘是撬开徐阁老身后秘密的关键。
……
裴如昭将天牢中的一切都安置好后,又立即进宫向齐恪明汇报此行所获。
齐恪明还没睡,身为皇帝,哪怕现在过年,哪怕现在是凌晨,他也有数不完的公务。
其中大半公务都是因着朝中官员调动而引起的。
裴如昭这才心中平衡一些,将丰硕的成果一并扔给齐恪明。
这也是乾宁皇帝的本意,留着徐阁老一派,做齐恪明登基后的功绩。
齐恪明哈欠连天地听完:“裴爱卿辛苦,裴爱卿早些休息,朕也该去歇息了。”
正准备离开的裴如昭停下脚步,眼神瞥一眼齐恪明案上成堆的奏折:“陛下,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民生无小事,急不可待呀。”
说完就脚底抹油开溜,听着大殿里传来齐恪明的愤怒。
“朕!已经一个月都没能丑时前歇息了!”
……
此时已经是正月初七的凌晨,街上还冷清着,没什么人烟。
裴如昭推门而入,猛然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