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孩子
我没有任何心情打扫房间。
任由一地污水,一屋臭气。
我突然觉得,这里好像并不是我的家。
它只是一个空壳,充斥了无性的冷暴,还有无尽的谎言。
我把熟睡的涵涵背下楼,站在深秋的夜色里,何去何从?
自我爸妈出事后,我再也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无助,空虚。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抛弃了整个世界,还是全世界都抛弃了我。
但我很感激萧鸿渐。
他一直没走。
将涵涵放在车后座里睡着,他把车子里的空调开好。
然后,就在无人的街道边,他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了我。
我哭得撕心裂肺的,泪水和鼻涕蹭了他一身。
他厌恶的眼神让我觉得可恶。刚才陪我进家踩了一地馊水的时候,都没见他有多在乎。
“对不起萧总,是我是我太一塌糊涂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一边哭,一边道歉。
不是因为我要故意矫情,我只是单纯觉得,我对不起的东西太多了。
对不起我苟且下来的余生,对不起父母的期望,对不起与我相依为命的涵涵。
但最是对不起的,还是我余幼微自己。
陈彦出轨,这在我二十七年的人生里,是无法想象的,滑天下之大稽的。
他不是不行么?
他五年都不碰我。
五年啊,不是五天,不是五个月!
整整五年,他守着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却从来不跟我做那种事。
我甚至一度相信了他真的是因为有障碍,需要去看病,而不是故意冷落我的。
那么,我要不要继续相信?
相信马桶里的安全套,是他没事在家吹气球练习心肺功能才拆开的么?
家里有四个成年人,如果不是他跟我用的。
难道要我怀疑我婆婆背着我们所有人,跟楼下的保安大叔有女干情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和林琳在一起多久了?
他们楼上楼下偷偷摸摸了多久?
如今,在我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到底把我余幼微当什么!
我恨得撕心裂肺,恨不能咬碎我的牙齿,戳瞎我的双眼。
我究竟,还能蠢到什么地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鸿渐才放开我。
他问我想去哪。
我摇头。
“随便去哪。”
“快凌晨了。”
萧鸿渐把我带上车。
我缩在副驾驶上,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的睡颜。
我说,是么?
可我怎么好像觉得,明天的太阳始终升不起来一样
这一天,真的好漫长啊。
萧鸿渐原打算把我送去酒店的,但是到门口才发现我的身份证都放在家里。
用他的证件给我开房间,就更奇怪了。
于是后来,他提议带我回家。明天是周末,先让涵涵好好休息一下。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觉得那条不知会通到哪里的路,显得尤为漫长。
路上,萧鸿渐放了一首歌。
是我听不懂的异国他乡的民谣,但我却能感受到那民谣里吟诵着的,跟我同样孤寂的灵魂。
手机响了。
是陈彦。
我看了一眼,挂断,关机。
临走前,我将那条恶心的避孕套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
陈彦回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得到。
我想,我什么都不用多说了。
这个婚,离定了。
都说女人在恋爱中是无脑的,在失恋后又是智商卓绝的。
我开始分析回忆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所有的事——
黄英对小米粒超出一般的投入和喜爱;林琳口口声声的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丈夫;还有那双印着奥特曼的小鞋子,被称呼为最喜欢蜘蛛侠的‘爸爸’。
我怎么早就没想到呢?
我没有孩子,甚至很有可能无法再生育。
于是我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女孩,自以为可以弥补缺憾,可以重塑心灵。
但是,那只是我的缺憾,我的心灵重建,却不是陈彦的。
我太自私了,是不是?
萧鸿渐带我去了他的一座公寓。
位于a城绿地中心的高档社区,一品皇庭。
他说,他刚回国没多久,这房子是公司给他租的。
高管的福利就是好,我望着这套两百六十几平的大平层。
四室两厅,就只住着萧鸿渐和他的女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