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汪赫坐在椅子上,侧身面对宿舍的其他人,她靠着门,其他人站在她的对面背对着窗户,空气像是某种正在熬煮的不知名的某种植物的胶。汪赫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她有点难过,言语纠缠在嘴边,她想吼出来,她根本就没有想要去针对若若,明明简单的事为什么你们压根就不动手,发的那条微信,她给大家都看了,明明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转眼都是她的错。“你实在不行,从231滚出去,从香享滚出去”汪赫原本坐着的身体更加僵硬了,她有些僵硬的将身体转过,面向她们,内心感到可笑又讽刺:“我来这个地方是凭本事来的,住着个宿舍是交了钱的,凭什么让我滚?”可是汪赫站起来,双手环抱,走过去,平静问:“我的那条微信,我明天就可以给大家看,让她们看一下,我是那个意思吗?为什么自己做的,自己不知道信息从哪里来的?”冬依依看着汪赫走过来,步伐有点快,脸色涨红,感觉下一刻就要爆发。冬依依听着汪赫说,眼睛盯着手中的衣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阳台的灯光有点暗,冬依依的脸被照的忽明忽暗,汪赫说完,冬依依适时开口,语气比刚才进门的时候缓和许多,眼里好似充满了柔情和爱意:“你也知道,若若,她们几个,那几个人就是那样,做事偷奸耍滑,也不好好做,你跟她们有什么吵得,还是我跟在人家后面好话都说尽了”汪赫却在心里冷笑:好话说尽,我做的事我自己会担,需要你给我擦屁股,你的“爱”只是你所谓的“爱”我承受不了,“爱”一个人,首先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如果罔顾她的意见,横加干涉那只是你在表达自己的控制欲。不要打着爱别人的口号合理化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一旦我做出选择,并付出行动,那就意味着所有的后果我全权承担,你的“爱”多余了。汪赫内心想着,看着灯光下漂亮苍白的脸蛋,突然感觉就像恶鬼一样,她没有再想要说话的欲望了,顺着冬依依给的台阶两人胡扯了一会,就结束了,话题。至少在这会儿,这个宿舍,冬依依说的是——都是若若她们的错。结束完话题,汪赫躺在床上,想着:“为什么自己会产生刚才激烈的情绪?为什么有些恶毒伤人的话,冬依依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没有悔改,没有犹豫?”
宿舍氛围越来越压抑,在冬依依有意识和宿舍其他人无意识的的针对下,汪赫有些撑不住了,晚上,宿舍其他人睡着了,汪赫悄悄起床,找了一个影响不到别人的地方,坐在二楼拐角的楼梯上,她想要打电话,给别人倾诉一下这几天的委屈和难过,想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现在已经很晚了,她工作应该很累,还是算了;看着通讯录自己的同学:已经很久不联系了;想给妈妈打电话,又想到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妈妈整晚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到现在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体,这电话是打不了了,汪赫想着,想着,眼泪自己控制不住像断掉的一串珠子,劈里啪啦往下掉,即使这样,她也控制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声,会吵到别人。
天啊,它雨连绵不断的下着,阳光透不过厚厚的乌云,汪赫感觉身下的被褥有点潮湿,这几天身上过敏了,泛起大片大片的红肿块,又痒又痛,汪赫愈发想见一见自己的妈妈。好不容易熬到雨停了,香享放周末,汪赫看着买好的票,眼里闪着亮光。
短暂的路途一眨眼就过去了,也不能说是路途短暂而是踏上旅途的人没有太过注意归途的风景,只是盼望这远方的终点。
月明星稀,终点到了。
汪赫欣喜的推开家门,想到她的行李箱里带着许多好吃的,不知道,家里人在干什么?正走几步,汪赫抬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映在窗户上的人影,就像小时候看的皮影,不过这一点都不有趣,窗帘上映着的人影你来我往,张牙舞爪,像是要在对方的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晚风卷着周围的声音送到汪赫的耳边,吵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有像你这样养孩子的吗?就给一口饭吃,什么都不教!从小到大,衣服也没给洗过。零花钱都是我给孩子的,女儿向你开口学费,你恨不得给她把帐记上,一笔一笔算清楚。这也就算了,你呢?说是挣钱,家里穷的叮当响,结婚到现在,也没给我花过一分你的钱!天天算计这算计那,买的保险,上面都没我们娘俩的名字,说话动不动就吼,动不动就摔桌子,孩子小的时候你不管,孩子大了,你倒是管着管那,就等年龄到了,长大卖钱是吧!算计的倒是清得很。”紧接着就是摔桌子的声音和男的大声吼叫。
汪赫迟迟不敢推开门,她有点害怕,她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