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以给你交保护费么？

拳风过处，人影斜飞，后背撞在了窄道对过的水泥墙壁上，“砰”地一声。

“老大！”

“老大！”

紧随而至的两声喊，大高个和瘦猴震惊地看向秦音，认出她，异口同声：“又是你！你不是去首都上学了吗？”

手腕的重麻，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楚，秦音眼神刻骨愤恨地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大高个和瘦猴被她狠厉的眼神吓到了，一动不敢动。

黄毛见没人理他，叫喊得更大声了，隔着两条街巷都能听见，瘦猴反应快些，连忙跑去扶。

黄毛用了两下力没起来，反倒后背和左脸的撞伤打伤疼得他龇牙咧嘴，一手捂住手指，粗喘着气，饱含怒意地瞪向她：“秦音，我劝你少管闲事，咱们道上的人也不好惹，我可是打听到你家住哪个小区哪户的，你也不想我们找到你家吧。”

“你家”这个词，又一次精准地踩中了秦音的逆鳞。

秦音胸中的愤怒已经压抑到快要爆沸，一语不发，一脚就踩在了黄毛膝盖上，用了力。

感觉到膝盖骨发出不堪忍受的声音，黄毛痛得厉声尖叫：“多管闲事，秦音，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老子要报警！抓你！”

秦音眼神冷得跟寒冰似的，眼眶发红，盯着他：“道上的规矩懂不懂？想报警抓我，自个儿屁股擦干净了么？”

黄毛自知理亏，他也就只能对附近商铺耍耍横，到了秦音这个练家子面前，就是送菜，因此不吭声了。

秦音咬牙冷哼，朝瘦猴子摊出手：“把钱给我。”

瘦猴下意识捂紧了钞票，惊惧地望着她：“我我我我我们不收了就是，这这这这钱……”

秦音狠狠盯着他，眼眶发红，捏紧了拳头，一声不吭就要砸向黄毛的脸。黄毛见状惊恐大叫道：“给她给她，今天收的保护费不要了！全都给她！”

大哥发话，瘦猴再心不甘情不愿，也把一沓钞票全给了秦音。

拿到这笔钱，秦音囤积的怒气像是被戳爆的气球，一下松懈了。

金钱沉甸甸的实感让她怔愣片刻，片刻过后，秦音垂下红痕的眼尾，唇角紧抿，翻数钞票，一共三千块，收了六家店铺的保护费。

她漠声：“滚。”

三人敢怒不敢言，知道一起上也打不过她，只得扶着一身伤的黄毛气哼哼地走了。

几人走后，空气瞬间寂静下来，巷子里能听见墙角透出的细微水声。

秦音静静站在那里，低头，握紧了手里的钞票，眼眸发暗，又很空洞。

看着像是在纠结如何处理这笔钱。

这时，对面门店老板胖子小心翼翼探出头，见是她，眼睛里放了光，大胖身体现了身，激动地几步奔到秦音跟前，哭丧着嗓子喊：“音妞儿，你可算回来了！黄毛他们欺负得我们好惨！一个月收一次保护费，一下就收走我们这些小店铺一周赚的钱呜呜呜呜。”

胖子粗犷的声音嚎在耳边，把秦音悲痛阴暗的心情给嚎丢了三分魂魄。

她眼神缓慢艰难地动了动，像是很快，又像是过了很久，久到嗓音有些发干：“老陈。”

老陈是个老大粗的性子，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很愧疚地扭捏着手脚：“音妞儿，你别嫌我孬种，你也知道，我们开小本生意的都不容易，不敢得罪黄毛他们，方才小兄弟那情况，我也不敢帮……”

他粗犷的嗓音越说越细。

秦音迟钝地想，他大概是在为方才没有出来帮忙而道歉吧。

她茫然地眼神透出一丝清醒，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还没摸热的钞票，默默递了出去，叹一声：“把自个儿一份拿了，剩下的还给那些被收钱的店铺老板。”

老陈眼睛亮得像闪闪发光的星星，充满了崇拜：“音妞儿你是我们巷子里的女英雄！”

秦音背过身，“快去，一家一家送到。”

“好嘞！”老陈抱着钞票高高兴兴沿着路去报喜了。

秦音蹙着眉，心情低落。

到手的钱又飞了，今晚的住处依旧没有着落。

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秦音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看去，墙边的男人，白衬衫，牛仔裤，皮肤苍冷。

湿冷的回南天里，像一幅干净到有些苍白的水墨画。

这时她才看清面前男人的全脸。

眉宇浓黑修长，双眼皮折叠出冷欲惑人感，左眼眼尾一滴泪痣，更是绝笔。

肌肤也像是苍山覆雪，下颌线清晰处，几乎能看见青色的血管经流。

那一双深黑的瞳孔，像是无边的黑夜，没有夜空和星辰，极致的黑，倒映着纯粹的她的小人像。

男人静静望着她，面上表情很淡，礼貌地说，“谢谢。”

秦音收回视线，苦笑着牵了牵嘴角，这处破败杂乱的小巷里，竟会出现这种人间绝色，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