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妖龙的逆问

古时沿江的居民最怕的就是遇到走蛟。

但自大盛建朝以来，各地走蛟事件便再没有过，且罕有民众目睹过真龙，因而“走蛟”便近乎成为了一种传说。

许安目前身处在一片未知海上的孤岛上，对于临安城的现状自然一无所知，但就当时他亲眼目睹的洪水的规模来看，临安城此时恐怕已经沦为了水下的一座死城。

“临安城若毁，朝廷安在？没了朝廷约束，边军人心涣散，恐怕现在异族已经打过天堑关了。”

许安是一名读书人，是一名心怀天下的读书人，想到这他再也忍不住问道：

“临安城现今如何了？”

“聒噪！我许你说话了吗？”

髯须青年眉毛略微一蹙，睁眼打量着许安，许久，脸上愠色不见，转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玩味之色，道：“自然是全毁了。”

许安脸色唰地煞白，大脑一片空白，瞪大着眼睛呆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哈哈”

突兀地，髯须青年狂放大笑，他看着许安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竟然痛快无比。

“孽龙，你有何可笑的？”

许安被其笑声惊醒，竟开始无所顾忌地咒骂道：

“妖孽便是妖孽，化了龙也是妖孽！你为了自己化龙，就让临安数百万百姓葬身水底……这些无辜百姓何错之有？天下江河无数，你偏选临安城附近不可？”

“哼。”髯须青年不屑一笑，反唇相讥，“临安城千万人口，连被人族旦夕残戮的生灵数量的万分之一都不到，临安的人族死便死了，又有何了不起？”

“试问…”说到此处，髯须青年声音顿挫，旋即爆声叱骂道：

“天下间的哪条江河沿畔，没有你们这群寄生虫一般到处繁衍的人族身影？”

“为满口腹之欲，杀害我水族乃至陆地生灵亿万；为制衣饰形，戕残属灵剥皮制衣；为建房盖屋，毁山灭林，多少兽妖失去栖息之所，以至于亡族灭种？”

“难不成就许你们为了自己屠害别族生灵，却不许别族生灵杀你们？混账逻辑！”

许安被怼得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因这髯须青年的连番说辞竟是他从未考虑过的。

许安生而为人，自然是下意识站在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但如今切换到其他生灵的视角，那髯须青年所言，竟也丝毫不错。

“既然我们人族是你的大敌，那你救我这个人族做什么？”许安发出了他当下最关切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髯须青年一阵沉默他冷哼了一声，竟不愿解释，转身就欲离去。

“他就这样放下我要走？”许安心念一闪，“这孽龙不计划吃我吗？”

许安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唯一对对方有用之处就是“可以作为点心打打牙祭”，应该不存在其他别的用途？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髯须青年浑身突然噼啪闪过了一连串的蓝色闪电，旋即肉身骤然皲裂，从缝隙中开始崩血。

“该死的！”

髯须青年身形抖了一抖，竟然站立不稳，摔倒在一侧，身体表面节节开裂，仿佛有股剧烈的能量要从体内迸发出来似的。

“是之前雷劫残余的力量，为何还隐藏在我体内？该死的，竟有些压制不住了！”

“都怪混元老魔那个老东西，竟然在本王走蛟渡过了雷劫后，趁我不备突然袭击。”

“当前这副躯体已经完全破损了，随时都会崩溃，为今之计，只有先换一个躯壳夺舍寄居，先行稳定修为了。”

髯须青年一边痛苦地嘶吼，一边把头转向了许安，那眼神不加掩饰的狰狞与不善，让许安吓得节节退缩。

“你想做什么？”

从这髯须青年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许安饶是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也明白自己此时定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在许安的注视中，髯须青年的身形忽然瓦解成无数块，密集的蓝白电流窜起，发出噼里啪啦鞭炮般的炸响。

四散崩射的肉块在半空无火自燃，纷纷燃烧着掉落。

同时许安瞥见有一道虚幻的龙影，从这炸裂开的髯须青年头颅顶上疾射而出，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后，向自己俯冲而来。

许安下意识地想要阻挡，但没等他做出任何身体上的反应，那龙影便一闪而逝，从许安的头顶百会处钻入消失不见。

许安大惊失色，连忙闭目凝神，细心感受下，自己的识海中赫然多出了一条巨龙的灵体。

这还多亏了这段时间他日夜不辍地练习太上化气道第一重的“缚龙印”，使得其对自身识海内的感应极为敏锐，一有异动便能察觉。

“咦？奇怪。区区一个凡人，竟能觉察到自身识海的异样？”

识海中，巨龙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意念正对自己进行探查，于是发出了惊异的念头，而这一丝不加掩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