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洗尘

李寒衣离开之后，围观的群众们也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废墟的登天阁。李凡松和飞轩也提前一步，离开了雪月城，临走前，小胖子飞轩还不忘回卿鱼楼，拿上了打包好的饭菜。

而对于李凡松来说，没能问剑雪月城、亲自领教雪月剑仙的剑法实属遗憾，但见到了雷无桀与李寒衣那剑仙级别的对决，也算是不虚此行。

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渐渐淡去。

东方凌尘与萧瑟入城时还不到晌午，雷无桀一通闯阁下来，已是傍晚。司空千落拉着东方凌尘和萧瑟，要给二人接风洗尘，于是几个年轻人便在一间名为东归酒肆的地方落脚。

在酒桌上，东方凌尘不禁奇道：“对了，百里东君的？这酒肆不是他开的吗，自打我们入了雪月城，司空城主和雪月剑仙都露面了，怎么唯独这位大城主没露脸？”

“大师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呆在雪月城的时间不多，每年也只有酿酒的那几个月会回来。”司空千落解释道。

“大约一个月前，师傅说他要去海外寻一味配酒用的酒引，这些年他时常出海，便是为了寻这酒引，不过似乎都没有成功。”唐莲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哦？是什么酒，就连酒仙也酿不好？”东方凌尘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要知道，百里东君当年凭借七盏星夜酒胜过了碉楼小筑的秋月白，名扬天启。当年东方凌尘还是那个纨绔世子的时候，可没少听过百里东君的酒国传说。

“我也不太了解，只听师傅说过，是一种叫孟婆汤的酒。”唐莲饮了一杯酒道。

“孟婆汤？好生奇怪的名字。”司空千落轻道。

“孟婆汤，取八泪为引：一滴生泪， 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 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便是一个孟婆的伤心泪。传闻，若制成孟婆汤，便能使人忘记前尘忧苦，也有人说，饮下孟婆汤，便能见到心中最想念见之人。”东方凌尘微微一笑，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不过，这孟婆汤终是古书中所言，怕是这世上，也没人真的饮过。”

“你对这些奇闻怪谈倒是了解颇多。”萧瑟道。

“略懂略懂。”东方凌尘故作谦虚，微微一笑，“小时候书读得多，自然懂得多了些。”

唐莲点了点头，道：“师傅也说了，他这次一去，怕是一年半载也不得回，所以这酒肆暂时交给我打理，你们在雪月城这段时间，便在此住下。”

“还真是巧了，当年我来雪月城，也是住的这院子，一晃眼已是四年了。”东方凌尘又饮了一杯，颇为感慨。

“对了师傅，当年究竟是谁把你伤成那样的，你的仇报了吗？”司空千落问道。

东方凌尘顿了顿，眼神轻轻扫过萧瑟那没有变化的表情，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司空千落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闷声低头吃起来，一时间，酒桌上面一阵沉默。

“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虽未放下，但也没那么记挂着。”东方凌尘轻轻一笑，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人若是每天苦大仇深的、怨天尤人的，或者还有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珍惜当下，不是吗？”

“好一个珍惜当下，不错，过去的我们无法改变，将来的我们无法预知，最重要的便是珍惜当下。”唐莲赞同的点点头，他举起酒杯，“来，让我们敬这个‘珍惜当下’。”

“好，敬、珍惜当下！”司空千落也举起酒杯，东方凌尘和萧瑟随即也跟着举杯，众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几个少年人推杯换盏，月亮渐渐挂上了枝头。

司空千落和唐莲略带醉意的离开了东归酒肆，萧瑟则是搀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东方凌尘回了房间，一脸嫌弃的将他丢在了鼾声震天的雷无桀隔壁。

临出门前，萧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东方凌尘，他表情似乎有些深沉，嘴唇轻微的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轻轻带上了房门，缓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到萧瑟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东方凌尘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自言自语的抱怨着：“这个萧瑟，把我跟雷无桀丢在一个房间里，也不怕我半夜被他吵醒了。唐莲和小千落的酒量是真可以，要不是我提前吃了避酒丹，又得醉死过去了。”

接着，东方凌尘站起身来，看了看雷无桀，这小子的睡姿简直像一幅抽象画，一只手伸得老长，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却紧紧揪住被子一角。腿更是毫无规律地岔开着，霸占了大半张床。

东方凌尘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他走到床边的角落，给睡得四仰八叉的雷无桀盖好被子。

他的眼睛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思绪逐渐飘远，想到今晚大家一起喝酒聊天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浅笑。在这个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江湖之中，能有这样一群朋友相伴，也是一种幸运。

不过，该走了。

东方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