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马踏蹄状元郎

“都不是。”

苏幕遮缓缓摇头，叹气一声：“我叫苏幕遮，落家二小姐的护卫罢了。”

“不信，你肯定……”

赵武还想继续追问，但却被青年一掌拍晕，送回房中。

他知道，明天赵武的酒劲或许就清醒了。

紧接着，俊美青年来到屋顶，拿出一坛玉冰烧。

“气昂昂~头戴簪缨！”

“光灿灿~胸悬金印——”

“威赫赫~爵禄高登！”

“昏惨惨~黄泉路尽——”

趁着天上明月，苏幕遮不禁哀叹吟唱。

念起谢鸣写给他自己的批词……

……

“小九儿……爹跟你说，当年你爹可是连中三元的金科状元郎！”

谢府内。

年近七旬，膝下还未有一子的花甲老人拉过少年。

许是他喝醉了，看着少年那张年轻的脸庞，不由得回想起四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平策元年，新皇登基，大开恩科。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抚州学子谢子羽，学富五车，连中三元，钦点殿试甲等——第一名！”

朝歌城，齐天殿前。

青石官路中间的玉阶上跪着三名年轻男子。

“草民谢鸣！叩谢天恩——”

叩首之后，为首的那名金科状元双手举过头顶，迎接圣旨。

“状元郎——花马仪仗已经备好！还不出城？！”

宣旨太监笑意盈盈，从身旁木盘中拿出状元簪缨，亲自缀到身穿大红官袍的年轻人头上。

“多谢公公！”

时年二十六岁的谢子羽彬彬有礼，意气风发。再次朝着大殿叩首后轻抬四方君子步，走向为他而开的正阳宫门。

此门唯有真龙出宫之时才会打开。

新皇刚刚登基，正阳门仅仅开合过两次。

皇帝登基一次，皇后入宫一次，如今这第三次，便是为他谢鸣而开！

他又怎能不志得意满？！

状元郎头戴簪缨，花马踏蹄，在仪仗队的簇拥下巡游朝歌，引万人空巷——

“气昂昂，头戴簪缨！”

老者举着酒坛，浊目含泪……

………………

“青州知府谢鸣，治地有方，朕心甚悦，擢升为陇西道六路总督，挂印牧民，钦此！”

“臣谢鸣，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三十五岁，凭借着新皇的第一批恩科班底。

这位出身寒门的状元郎平步青云，仅仅九年，成为朝中三品大员，国之柱石。

“谢大人，恭喜！”

还是九年前那位宣旨太监，他双手捧着顶盖黄布的托盘，送到这位陇西道总督面前。

谢鸣揭开黄布，一尊金印浮现眼帘。

“一路车马劳顿，小小心意，还请公公赏脸。”

已经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状元郎早已经不复从前青涩，招了招手，身旁手下拿出一方小匣，交到传旨太监手中。

传旨太监仅是扫了一眼，老脸便笑得满是褶皱。

他如同当年簪缨一般，把金印高高挂在谢鸣胸前。

一众跟随谢鸣多年的手下文武官员随之俯身参拜。

“参见总督大人！”

“诸兄客气了，快快请起。谢某能有今日，离不开诸位扶持啊……”

那位陇西道总督抚须大笑，一个接一个亲手搀扶起跪地之人。

他身姿挺拔，胸口金印不停摇晃闪烁，就连天边夕阳都被其金光遮掩。

“光灿灿，胸悬金印！”

老人搂过少年肩膀，哈哈大笑。

随后，谢鸣的目光停留在了平策帝和他的最后一面。

……

“谢卿——”

“朕要先走一步了，威儿那里，还望日后谢卿勤加勉励……切莫让他懈怠……”

平策二十三年。

大雪。

“先帝遗诏：册封王昭、谢鸣、朱宕为内阁大学士，辅佐新皇——”

金殿玉阶前，还是只有三个人覆雪而跪，但其身上衣袍皆为满身朱紫。

他们面前再也没有别人。

“臣——接旨！”

须发已经开始微微发白的中年儒生字句铿锵，泣不成声。

建业五年——

“陛下有旨，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谢鸣，加封太傅、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保、光禄大夫……”

“赐爵：一等辅国公。”

“钦此——！”

随着建业帝让人搬出一张檀椅，放到金銮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