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如果你不买，那我就先走了

宋月出身玉石世家，自小在各类珍稀玉石间穿梭，耳濡目染下，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对翡翠行情、品质评估有着精准判断，她深知眼前这块翡翠料子难得，种水色俱佳，雕工若能精妙配合，成品流入市场，价值翻番都不止。

八十万出价，不过是对方想占小便宜的试探罢了。

林凡微微点头，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切割师傅，那眼神里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恰似寒夜中闪烁的星芒。

“师傅，您这价，还是不够意思啊。”

他顿了顿，将翡翠在掌心轻轻翻转，翠色与灯光交织，流淌出华彩。

“您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眼力自然是顶尖的，这块料子的潜力，不用我多说。八十万就想买走，怕是把我当冤大头咯。”

他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手中翡翠似也应和主人话语，光泽愈发夺目，似在嘲笑着这过低的出价。

切割师傅笑容一僵，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心里暗忖这年轻人背后定有懂行之人支招。

自己本想步步为营、低价蚕食，如今却被对方识破意图，骑虎难下。

他咬了咬牙，双手在身前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试图权衡利弊。

可望着那翠色欲滴的翡翠，贪婪与不舍如野草般在心底疯长，仍想着能否再周旋一番，压低价格，拿下这块能带来巨额利润的“肥肉”。

工坊里一时静谧无声，唯有头顶那老旧灯泡发出“滋滋”电流声，见证着这场利益与眼力的激烈交锋。

闷热且嘈杂的切割工坊内，空气仿若被浓稠的石粉浆糊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颗粒感，令人胸口憋闷。

切割师傅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划过那满是沧桑褶皱的脸颊，滴落在满是石屑的地面。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林凡手中的翡翠，那目光犹如饿狼盯着肥美的羔羊，贪婪与不甘在眸中激烈交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手中的测量工具被他无意识地攥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似是要把满心的纠结与盘算都倾注在这方寸器具之上。

“这样吧，一口价，九十万！”

切割师傅一咬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猛地紧绷，那模样好似要嚼碎这几个字，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了这新的出价。

这声音在狭小工坊里突兀响起，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又透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无奈。

他本想着凭借多年浸淫玉石行当攒下的精明，拿捏住林凡这个看似初出茅庐的新手，用低价将这块翡翠收入囊中，转手就能赚取数倍利润。

可眼前这年轻人沉稳冷静，身旁还有个行家模样的宋月提点，让他的如意算盘碎了一地。

为了这九十万的出价，他心底已是天人交战许久。

九十万，于寻常人而言是笔巨款，可搁在这块翡翠身上，以它顶级的种水、浓郁且纯正的翠色，还有那近乎完美的质地，实在是大打折扣。

但他又实在舍不得放弃，幻想着万一能侥幸成交，后续寻个不懂行的买家，仍有赚头。

况且，在这行混，一口价既出，若再反悔，传出去可是坏了名声，以后同行间交易、与赌石客往来，怕是都要矮人一头，遭人诟病。

林凡神色未改，依旧气定神闲，只是那握着翡翠的手指微微收紧，似在彰显内心对这价格的不满。

身旁的宋月，轻轻撩了撩耳边发丝，目光中满是笃定，冲林凡微微摇头，示意价格还差得远。

林凡心领神会，抬眸直视切割师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像是在嘲讽这出价的小气，又似在可怜对方的执迷不悟。

“师傅，您这‘一口价’，怕是还没探到底呐。”

他边说，边把翡翠举高，灯光穿透翠体，绿意莹莹，仿若藏着一整个葱郁的翠色王国。

“就这品质，放市场上，哪个行家看了不眼馋？九十万，实在配不上它，您还是再掂量掂量吧。”

切割师傅闻言，脸色瞬间涨红，像是被人当众揭了短，憋闷得慌，却又无从辩驳。

只能站在那儿，双手叉腰，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在林凡与翡翠间来回游移，绞尽脑汁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场棘手的交易。

闷热局促的切割工坊里，石粉弥漫，灯光昏沉得似要被这凝滞的空气压灭，切割师傅满脸纠结，嘴唇嗫嚅却半晌吐不出半个字，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沿着皱纹的沟壑蜿蜒滑落，滴在脚下那满是碎屑的地面，洇出一个个小小的湿印子。

他的目光在林凡手中那块翡翠与林凡淡定的面庞间来回游移，像是被磁石吸引，满心都是不甘放弃，却又实在为难于给出一个能契合翡翠价值的价钱，内心的天人交战让他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林凡见切割师傅半天没有说话了，嘴角轻轻上扬，绽出一抹云淡风轻却暗藏机锋的笑意，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阳，看似和煦，实则透着不容小觑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