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涌动

第八章：暗流涌动

【诗引：苍火夜燃】

刀锋影里冷，夜火炽如荧。

局困人心暗，天明一命倾。

朱灯六站在天工署的试验场上，面对燃烧的炉火，浓烈的硝石气味混合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这几天工坊里如临大敌，工匠们一边忙碌着赶制火铳，一边偷偷打量他的神色。有人敬畏，也有人隐隐带着几分嘲讽。他知道，无论火铳改良是否成功，天工署里大部分人依旧对他存有敌意，而这敌意背后的推手，多半与兵部脱不了干系。

“少爷，你看。”徐老头小跑过来，手中拿着一支刚铸好的新火铳，兴奋地递到朱灯六手里，“这批铁管，没料到真能用上。”

朱灯六接过火铳，仔细端详。枪管比以往稍短，管壁厚度却明显均匀了许多，触手温凉，抛光后的表面反射着微光。他点点头，将火铳交还徐老头：“今天午后试验，这批新铳加上改良的火药配比，应该能撑住。”

徐老头嘿嘿一笑：“少爷就是有办法。咱们这批替代品，虽说不算完美，但也足够撑过兵部的刁难。”

朱灯六却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炉火跳跃。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批火铳的稳定性虽已达标，但替代材料的质量仍远低于预期。如果兵部再继续克扣资源，天工署迟早撑不下去。

午后，试验场内热闹非凡。新火铳装填完毕，几名士兵跃跃欲试。朱灯六亲自站在一旁，指挥着试射。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紧张，生怕枪管承受不住压力而炸裂。然而，试验结果比他预想的要顺利。

“第一发，八十步！”

“第二发，九十五步！”

“第三发，九十步，无炸膛！”

报靶的声音接连响起，场边围观的工匠们纷纷议论起来，连那些平日里对朱灯六冷嘲热讽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批火铳的表现已经接近了原先的标准。

徐老头咧嘴笑着：“少爷，成了！”

朱灯六微微点头，表面平静，心中却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一旦稍有差池，不仅这些火铳会被废掉，他的命运也将葬送于此。

然而，就在试验结束后不到半个时辰，一名小吏匆匆跑来，递给徐老头一封公文。徐老头展开一看，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将信交给朱灯六，低声说道：“少爷，这帮人是真要害死咱们。”

朱灯六扫了一眼公文内容，心中顿时翻起滔天巨浪。公文是兵部下达的命令，要求天工署在十日内交付三百支火铳，同时还需附带五百斤硝石备战。

硝石的存量是问题的一半，三百支火铳更是天工署在当前条件下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十日内交付三百支火铳？”朱灯六低声念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们这是在逼我们自取灭亡。”

徐老头压低声音：“少爷，这事拖不得。要不……咱们去找陛下求个情？”

朱灯六却摇了摇头：“不行，陛下刚刚下令推广火铳，若我们立刻呈报困难，只会被认为能力不足。兵部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这样。”

徐老头一拍大腿，怒道：“他们明摆着要断咱的路，难道就让他们得逞？”

朱灯六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既然他们想借火铳拖垮我们，那我偏要让火铳成为他们的麻烦。”

当晚，他召集了几名信得过的工匠，在工坊内彻夜商议对策。他将替代材料的工艺重新优化，同时减少非核心部件的制作精度，最大限度地提高生产效率。

“所有的细节必须精确到位，一支火铳的任何失误，都会被他们抓住把柄。”朱灯六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如刀。

众人虽然疲惫，但被他的话语激起了斗志，纷纷点头应承。

三日后，天工署的火铳生产进度突飞猛进。虽然每个人都像被压榨得快要崩溃，但车间里却始终保持着高效而紧张的气氛。

然而，就在第三天夜里，一名工匠突然跑进朱灯六的屋子，神色慌张：“少爷，不好了！仓库起火了！”

朱灯六猛然起身，冲出屋外。远处，火光冲天，硝石仓库冒出浓烈的黑烟，工匠们手忙脚乱地用水桶扑救，但火势依旧凶猛。

“硝石仓库是禁区，平时严加看守，怎么会起火？”朱灯六目光一冷，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意外。

他当即组织工匠们分头扑救，同时吩咐徐老头清点损失。两个时辰后，大火被扑灭，硝石却已经损失了近一半。

徐老头气得跺脚：“少爷，这绝对是有人捣鬼！”

朱灯六沉默片刻，眼神阴沉：“对方不想我们完成兵部的任务，那我们就让兵部承担后果。”

翌日清晨，朱灯六带着一份详细的报告进宫面圣。他将火铳试验的成果与仓库火灾的情况一并禀报，言辞恳切，逻辑严谨。朱棣听后，脸色铁青，当场拍案而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