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父子相见

一路失魂落魄，夜燕心里刀割一样痛，滚烫的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还未落地就在空中破碎。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恨着那个曾经爱过的男人，希望能彻底将他从心里抹除，因为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偏偏组织和公义都站在他那边。

可感情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像心脏长出了种子，种子又萌发生长，结出名为爱恨的果实。

把它连根拔除，心上就空出一个洞，怎么填也填不完整。

同时她也依旧爱着那个男人，两种矛盾的情绪在心里酝酿积累。

夜燕无数次复盘那天的行动，她隐隐感到组织的结论是正确的，那次任务他们被不明的力量控制，夜凌心是在无自我的状态下做的那件事。

后来她知道夜凌心跟着自己来到了青鸟，知道夜凌心为她做的一切，对他的恨意也日益消减，甚至默许他在暗地里和儿子夜天鸣来往…她觉得夜凌心做这一切就是想和他重归于好，于是她怀着希望，期待夜凌心能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道歉。

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真的冤枉了夜凌心。

但她说服不了自己，更放不下，因为那就是真真实实发生在眼前的，更何况那道疤还留在自己身上。

因此她需要一个说法，更准确点，要一个道歉。

只要夜凌心走到她面前说亲爱的那天的事情都不是真的，我被控制了才做出那种事，请你原谅我。

夜燕绝对会原谅他。

现在夜凌心重新来到了她跟前，她以为多年的苦等有了结果，可让她失望的是，夜凌心并没有愧疚或者道歉的意思。

更令她愤怒的，是夜凌心想把儿子送进长城守望。

作为异能者夜燕当然有为国家献身的觉悟，这个要求如果是由组织的人来提出，即便她不舍，也会同意让儿子加入组织。

可偏偏这个要求是由夜天鸣的亲生父亲提出的，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夜凌心一早就有这种打算。

这个男人背叛了她，还要把她唯一的儿子送到战场，作为一个母亲已经忍无可忍了。

回到家，夜天鸣却不在沙发上。

夜燕微微吃惊，她那一掌没有用力，但足以让儿子昏睡两三个小时，可从她出去到现在才过了半个小时。

她试了试沙发的温度，凉冰冰的，那张毯子掀在一旁，这说明夜天鸣根本就没有睡多久，甚至根本就没有被打晕。

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夜燕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追究，转身往卧室走去。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她打着哈欠，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

……

夜凌心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直目送着夜燕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他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话来挽留。

夜色越来越浓了，周边楼房的灯光陆续熄灭，连月亮也躲进了云里，最后只剩下男人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像只丢了魂儿的狗。

夜凌心低低地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忽然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夜凌心背后一凛，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配枪，却摸空了，他来见妻子，没有和往常一样携带武器，身上连一寸的刀刃都没有。

这几天追查撒旦教团和日国异能者，让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但见到妻子后他放松了警惕。

而对方很可能观察了他们很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出来。”夜凌心低喝，肌肉在衣服下绷紧。

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即便没有武器，他也有信心和对方较量一番。

偷听的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在路灯下站住，看清楚他的脸，夜凌心怔住了。

“天鸣，怎么会是你？你应该…”

“被我妈打晕了？”夜天鸣嘴角一抽，“装的而已，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就跟着过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和我坦白呢，老爸。”

“你都听到了。”夜凌心放松下来。

本来他就想找个时间和儿子坦白一切，现在被儿子主动发现，他反倒没了许多压力。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他以为儿子知晓一切后会愤怒会质问，会因为他的隐瞒和欺骗和他恩断义绝，却没想到会如此平静坦然。

“坐吧儿子，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了。”夜凌心仔细观察了周围后，对夜天鸣说。

他们一起坐在那张长椅上，各自保持着沉默，夜凌心慢慢地抽着友谊牌香烟，这种香烟是旧时代的产物，市面上早就买不到了，只有某些地方还在生产，夜天鸣看上去心事重重，嘴唇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父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显得尴尬又笨拙。

“老爸，我有很多事想问你，但是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一支烟抽完的时候，夜天鸣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