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故地重游好好和过去的自己告个别
深夜,抑郁症毫无征兆地汹涌袭来,穆晚晚感觉自己仿若瞬间坠入了一口幽深漆黑、不见底的古井,周身被彻骨寒意与浓稠黑暗紧紧包裹。
原本静谧的床铺,此刻被褥被她揪成一团,穆晚晚发丝凌乱,冷汗浸湿额头,牙关紧咬,身躯不受控地瑟瑟发抖,像飘零在暴风雨中的孤叶。她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似要撕裂胸腔,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呜咽,双手抱紧脑袋,指甲几近掐进头皮,试图抓住那不断溃散的理智。
往昔那些看似尘封的琐碎痛苦,像是被施了恶咒,一股脑地在脑海中疯狂放映。 在学校时被同学的孤立与窃窃私语,每一句嘲笑她“不合群”“舔狗”的话语,都像尖锐的针,此刻正一下一下狠狠刺向心窝,扎得生疼,那句“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如同冰冷沉重的枷锁,死死禁锢着她对自我的认同,不断在心底回响,震得灵魂都在颤栗。
她拼命伸手去够那近在咫尺却仿若隔着千山万水的药瓶,指尖颤抖得厉害,内心满是无力与恐惧药瓶在枕边,可颤抖的手怎么也够不着,绝望如潮水漫溢,眼角泪水决堤,打湿面庞。
清晨的阳光,总是如此的温柔,穆晚晚身形单薄,仿若被抽去了几分生气,她抬手拉开窗帘,日光倾洒满身,却驱不散眼底的阴霾。
伫立在落地窗前,她眼神空茫,思绪飘回到昨夜,抑郁症如失控的猛兽,将她拖入痛苦深渊,躯体与心灵皆遍体鳞伤。
煎熬过后,颤抖着手拨通心理医生电话,听筒中传来的话语,此刻仍在耳畔嗡嗡回响:“晚晚,你的抑郁症有加重的趋势,现在药物已经开始对你没有作用了,我建议你能回到让你抑郁的地方,好好去看看,去跟自己和解,或许对你有用。”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已然脆弱不堪的心弦上。那所谓“让你抑郁的地方”,恰似一座藏满荆棘与噩梦的迷宫,往昔种种不堪、委屈、失落,都在其间蛰伏。可要迈进那扇尘封旧门,直面往昔伤痛,又谈何容易?她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指尖泛白,满心都是彷徨与抗拒,可那微光闪烁的“和解”二字,又似遥远灯塔,隐隐勾着她,令她在犹豫边缘,痛苦徘徊。
穆晚晚紧攥着手机,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深吸一口气后,终是按下通话键。电话接通瞬间,她努力调整着略显沙哑的嗓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和如常,对着那头的酒店经理说道:“徐经理,是我,穆晚晚。” 短暂停顿,似在积攒继续开口的勇气,她接着道:“这两天我就先不去公司了,手头的事儿还得辛苦你多费费心。我知道这段时间业务正紧,突发状况给大家添乱了,实在抱歉。”话语间,愧疚与无奈如丝线缠绕。
她微微仰头,望向天花板,试图把眼眶里打转的酸涩忍回去,又叮嘱道:“要是碰上棘手、解决不了的难题,你就给胡助理联系吧,傅……傅总会帮忙的。”
穆晚晚踏入 a 大校门,校道两旁的绿植郁郁葱葱,可往昔那难堪一幕却毫无征兆地在脑海炸开。
那天,她满心欢喜、脚步匆匆,不小心撞进傅璟行怀里,身体还没稳住,冷峻话语已如冰碴砸来:“穆晚晚,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她当场红了脸,满心窘迫,讷讷无言,只能目送他扬长而去,此刻重历,羞愧与酸涩依旧啃噬心口。
踱步至操场,阳光洒在塑胶跑道上,记忆潮水般涌回运动会时光。她扯着嗓子、满脸涨红为傅璟行加油,声嘶力竭,旁人侧目亦浑然不觉,满心都是赛道上那个矫健身影。
可赛后,他皱着眉、满脸不耐靠近,“能不能别这么丢人?”,语调冰冷,她的热忱瞬间被浇灭,像只被霜打的鹌鹑,满心委屈默默咽下。
来到篮球场,篮球撞击地面声砰砰作响,往昔她总是兴高采烈,捧着饮料挤过人群,目光追随着傅璟行,眼里满是倾慕之光。
待他下场,忙递上精心准备的饮品,可他眼皮都没抬,随手将饮料丢给旁人,转身便走,她呆立当场,手中落空感如同心被挖空,难堪蔓延全身。
走进图书馆,书架林立、静谧庄重。曾经,她像个小尾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手指轻拂书脊帮忙找书,满心期待能换来他一丝温柔目光,却只等来那厌烦一句“穆晚晚,你真的很烦。”
话语刺进耳中,也戳碎心间绮梦,如今旧地重游,过往种种伤人片段纷至沓来,眼眶泛红,脚步也变得沉重不堪。
豪华庄重的签约大厅内,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映照着桌上摆放整齐的文件与精致的签约用具。傅璟行身着笔挺西装,神色冷峻中透着专注,每一个动作、每一句交谈,都尽显商界精英的沉稳干练,与 r 集团高层你来我往,细致敲定合约条款。
此刻,这场关乎公司未来走向、备受瞩目的签约仪式正步入尾声,双方代表庄重落笔,钢笔在纸张上划过流畅线条,随后起身,有力地握手,脸上绽出满意微笑。刹那间,掌声雷动,周围众人纷纷起身,喝彩祝贺声响彻大厅,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定格这荣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