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

己记下午夜梦回不断重现。

若是周佑安死去，她该如何……

震惊、痛哭、还是为了保他名声装作无事发生，自己肯定舍不得不去看他，毕竟在这儿几十年大半时光都有他相伴，生活中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如果走向最糟糕的结果，我希望公子不听不看。行刑场面太过狼狈，我在公子面前已尽失颜面，到最后那天还望公子成全。”

沈诺希的颤抖尽数落在周佑安眼中，是他不该放任沈诺希数次试探，若早知今日结果，在他发现自己动心时就该远离沈诺希，她待自己这么好，不该承受如此痛苦。

“可是，我不去，谁帮你收敛呢。润涵还小，这种场面有碍身心健康，他还未及冠留下心结可怎么办。”

沈诺希虽然害怕可意识还是清楚的，明朝行刑多是酷刑，谋害国戚的罪名如果落实那周佑安的死法恐怕不会多么体面。

“润涵今年已经十七，同龄人已是为人父的年纪，我既认他为义子，身后事自该由他来打点，为何公子眼中他还是孩童。”

周佑安不想看她如此悲戚的模样，仿佛世界黯淡无光，她本该生活在阳光下，享尽世间美好。

“在我们那儿十七还在读书未成年，是你们操之过急小朋友还没长大就要结婚承担抚养子嗣的重任，他们连三观都没稳定如何教养比自己更小的孩子。”

沈诺希顺着他的话解释，十七在现代还未上大学该是在高中埋头苦读的年纪，她十七岁时每日想的都是何时才能高考结束，这书是一天都读不下去了。

到了这儿才发现上学的好处，总好过被嫁与陌生人稀里糊涂过完此生，她不喜欢被人安排仰他人鼻息的生活。

“公子，原是这般想的，怪不得与他们相处时总像在哄孩子。”周佑安嘴边勾起笑容，他之前看沈诺希与润涵相处总觉得别扭，今天才明白原来在沈诺希心中真把润涵当成孩童。

“不然呢，你是他义父，我若不作出长辈姿态，我们之间岂不是差了辈分，本来你就古板，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

“公子，可听进去了？”

“嗯，听进去了，不听不看。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这，也是你教会我的事情。既然决定在这里生活就要尊重你们的生活方式，学习你们的思想。

既然你说了希望我不要去听不要去看，那我就会遵守和你的约定，我说过答应你的事情决不食言。”

不去看也好，没有刻骨的痛苦，可能经年累月后她就会慢慢忘记对周佑安的感情，或许会选择嫁给一个对她满心爱意的人，多年后和那人孕育子嗣。

直到自己老去，像外祖母一般能云淡风轻的把对周佑安的情愫讲给后辈，到那时她可能真的就放下了。

“多谢公子。”

“不用客气，你我之间不用这样。”

周佑安拱手行礼低头间余光瞥见沈诺希眼角滑落的泪滴，把她惹哭了，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药丸是内服的，吃了不会浪费，我该走了，已经待太长时间，再不离开该被父亲训斥了。”

沈诺希低头掩饰自己落泪的事实，从瓶瓶罐罐中挑选着适合他的药，声音已尽量稳住不让哭声泄露。

“公子保重，愿公子往后余生无忧愁，万般烦恼皆退散。”周佑安接过沈诺希递来的瓷瓶，听她小声叮嘱每种吃多少，一直到她收拾完起身要出门时才再次开口。

今日一别不知还能否再相见，他这样的人未必有来生，只能祈祷今生沈诺希在往后的日子里万事顺意，不要再遇见让她烦忧的人事。

“我会拼尽全力保全你，如果不成。”话到一半沈诺希声音哽咽暴露了她的情绪，心脏像被人攥紧一般难以喘息。

“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让你无后顾之忧。”话说完眼泪再也止不住，她想回头再看一眼周佑安，可是自己痛哭的模样太丑了，最后合该留下美好的记忆。

“谢过，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