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傻傻分不清

病房里静谧得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暖黄的灯光竭力驱散着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却仍掩不住那丝丝冷意。

季晨在王平安前脚刚走，后脚便匆匆赶了过来，像是怀揣着满腔热忱，一进门，瞧见沐梵音的刹那，下意识张开双臂，满心满眼都写着要给对方来个大大的熊抱。

沐梵音身形微微一侧，巧妙躲开，脸上挂着疏离又不失礼貌的浅笑，轻声说道：“这儿是病房，别闹。”

季晨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在沐梵音身旁坐下，两人靠得很近，膝盖偶尔轻碰，季晨只觉半边身子都麻酥酥的。

怕惊扰到一旁病床上沉眠的病人，他俩压低了声音，喁喁细语，聊起近日学校的琐事、街边新开的小吃摊，偶尔说到兴起处，季晨刚拔高一点声调，沐梵音一个眼神递过去，他便又乖乖压低音量。

聊了半晌，季晨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时不时抬眼偷瞄沐梵音，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明显。

沐梵音搁下手中把玩的矿泉水瓶，歪头直视他，问道：“季晨，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季晨深吸一口气，斟酌再三，小声开口：“你觉得林云舒怎么样？”说罢，眼睛紧紧盯着沐梵音，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神情变化。

沐梵音嘴角噙着的笑意未减，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怎么样？没头没脑的。”

“就是……上次你不是嘟囔说林云舒对你太过热情，你都有些招架不住、深感困扰嘛。可我这几天瞧着，觉着也没你形容得那般严重啊……”季晨越说声音越低，末了，偷偷抬眼瞅沐梵音，忐忑极了。

“哼……”沐梵音鼻腔里轻哼一声，没再多言。

季晨心里“咯噔”一下，只当是自己说错话惹他不快了，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汗珠，双手慌乱地在身前挥舞，急声道：“你生气了？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沐梵音看着他这副慌张模样，摇了摇头，缓声道：“其实吧，静下心想想，我大概是说得夸张了些。”说罢，眉眼弯弯，冲季晨露出个安抚的笑，“我没生气，别一惊一乍的。”

季晨原本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原地，可目光一对上沐梵音那清俊温润的笑颜，脸刷一下红透了，活像熟透的番茄，忙不迭低下头，手指局促地抠着椅子扶手，嗫嚅道：“那就好，那就好……”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悄然染上几分旖旎，只剩夜晚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悄悄见证这一幕。

病房里的光影斑驳而静谧，似是岁月悄然停驻，酝酿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情愫。

沐梵音的手随意地搭在床边，纤细修长，肤色莹润如羊脂玉，泛着柔和的光晕，指尖微微蜷起，仿若春日里轻颤在枝头、最娇柔的那瓣花蕊，无端惹人注目、叫人怜惜。

季晨坐在一旁，目光牢牢锁住那双手，呼吸都不自觉急促起来。他的手在衣角边局促地摩挲了几下，那双手因常年打球，掌心布满茧子，纹路里藏着青春的不羁与热烈，此刻却紧张得微微沁汗，糙砺得好似历经风霜的粗制陶器。

心底的渴望如涨潮的春水，澎湃汹涌，难以平息。他缓缓伸出手，仿若怀揣着朝圣般的虔诚，想要用自己这双略显粗糙的手，轻轻拢住那如稀世珍宝般的柔荑。

似是莽撞的山风，怀揣着满腔柔情，小心翼翼拂过静谧山谷中娇弱的幽兰；又像漂泊无依的孤舟，急切地驶向那宁静温柔的港湾，期冀就此停靠，寻得独属二人的缱绻安宁，于这一方小天地里，让亲密的涟漪层层漾开。

窗外，夜幕低垂，墨色如浓稠的绸缎肆意铺展，几点疏星隐匿在云层之后，时隐时现，宛如娇羞的眼眸。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竭力驱散着四周的暗沉，却仍被角落里的阴影扯住衣角，透着几分无力。

冷白的灯光在病房里晕出一小方天地，季晨的手一寸寸朝着沐梵音的手探去，他的心跳如密集的鼓点，震得耳膜生疼。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莹润肌肤的刹那。

沐梵音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蓦地转过头来，双眸里满是疑惑，轻声问道：“季晨？你怎么了？”那声音仿若一道清冷溪流，瞬间冲散了季晨眼前旖旎的幻雾。

季晨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一个激灵，手像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指尖还残留着未触及的遗憾与滚烫。

他慌乱地扯出一抹笑，眼神闪躲，磕磕绊绊地解释：“没什么，就……就想看你冷不冷。”说话间，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红，烫得厉害。

沐梵音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弧度，似笑非笑：“现在刚立夏，冷倒是不冷。”他语调平和，却像藏着丝丝洞察人心的锐利，不动声色地将季晨的窘迫尽收眼底。

季晨愈发局促，脸上的笑意都快僵成了面具，只能干巴巴地打着哈哈：“哈哈哈，也是啊。”双手在身前无措地搓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左顾右盼，就是不敢再对上沐梵音的目光。

沐梵音怎会瞧不出季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