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登州城外救解珍解宝

从祝家庄那如深陷泥沼、惊险万分的困境中惊险逃出后，时迁与李二狗恰似两只漏网之鱼，寻得一处隐秘山洞，像两只疲惫不堪的兽，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许久才缓过劲儿来。待气息平稳，李二狗顾不上周身酸痛、衣衫褴褛，仿若被上了发条的木偶，马不停蹄奔赴登州，只因他心底明镜似的，知晓解珍、解宝兄弟俩即将如待宰羔羊般，蒙冤入狱，命悬一线，梁山又要被扯进一场汹涌风暴里。

登州城外，群山巍峨耸立，似青黛画卷绵延展开，山林仿若巨兽大口，茂密幽深，阴森的绿意里，野兽嘶吼声此起彼伏，时隐时现，恰似鬼哭狼嚎，吓得飞鸟簌簌惊起。城门口人潮涌动，鱼龙混杂，兵卒们虽查验松散得像筛子，可那一个个站在那儿，昂首挺胸，鼻孔朝天，透着股子骄横劲儿，活脱脱像是百姓欠了他们八辈子债一般。

李二狗把自己乔装打扮成个灰头土脸的乡下货郎，挑着副担子，晃晃悠悠混在人群里进了城，那模样，任谁瞧了，都只当是个来城里碰运气、换点小钱的老实人。进了城，他也没闲逛，径直就朝猎户聚居之地奔去，脚下步子快得好似风火轮，带起一溜烟尘。

一到那儿，街巷中沸反盈天，百姓们围成一堆，正议论得热火朝天。“哎呀呀，那解珍、解宝兄弟俩，可是咱登州实打实出了名的猎户呐，那本事，大得能捅破天啊！平日里上山打虎，就跟玩儿似的，如今倒好，被毛仲义那黑心烂肺、该千刀万剐的厮给陷害了，关进大牢，这不是把好人往死路上逼嘛，怕是凶多吉少咯。”一个老叟捶胸顿足，满脸悲愤，唾沫星子横飞。“可不是嘛，唉，这世道，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好人哪能有啥好报哟，他俩不过是奉命捕虎，本本分分，哪成想遭这无妄之灾，老天爷都瞎了眼呐！”旁边的老妇双手叉腰，附和着嚷嚷，脸涨得通红。

李二狗一听，心下“咯噔”一下，像被重锤猛击，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脚下步子更快了几分，三两步赶到监牢附近。好家伙，那牢狱活脱脱就是一座阴曹地府，阴森灰暗得让人脊背发凉，高墙冷冰冰、沉甸甸的，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门口狱卒跟尊尊凶神恶煞没啥两样，或坐或站，一个个吊儿郎当，满脸不耐烦，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但凡有来探监的百姓靠近，二话不说，张嘴就呵斥驱赶，那嗓门，大得能震破人耳膜。

李二狗咬咬牙，从怀里摸出几锭亮闪闪的银钱，那可是他一路省吃俭用攒下的“宝贝”，此刻也顾不得了，上前一把拉住个狱卒，陪着笑，脸上褶子都快堆成朵花了，那谄媚样儿，简直能腻死人，“官爷呐，您行行好，通融通融，我就想见见里头的朋友一面，就一面呐，这点小意思，您拿去买壶酒、称斤肉，解解馋。”狱卒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把夺过银钱，在手里掂量掂量，嘴角一咧，“哼，算你识相，进去吧，快点啊，别磨蹭！”

牢房内，一股子霉味、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直想作呕。解珍、解宝兄弟俩身形魁梧得像两座小山，可如今，却似霜打的茄子——蔫了，满脸憔悴，胡茬子拉碴，衣衫褴褛得跟叫花子没啥两样，带着重枷，那枷沉得好似磨盘，手脚锁着铁链，每动一下，就“哗啦哗啦”响，艰难得如同蜗牛爬行。见有人来，兄弟俩先是一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像两盏忽明忽暗的烛火。

“二位壮士，我听闻你们遭遇这腌臜不公之事，心里跟刀绞似的，特来相助呐！”李二狗凑近牢房，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与诚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活脱脱像个要上战场拼命的勇士。

解珍眉头一皱，鼻子里“哼”了一声，像头被激怒的公牛，“你是何人？这等暗无天日、腌臜透顶的地方，你能帮啥么，莫不是闲着没事，来消遣我们哥儿俩的，要是那样，可别怪我解珍不客气！”说着，拳头攥得咯咯响，铁链跟着晃荡。解宝也“腾”地一下站起来，瞪圆了眼，眼里满是戒备，活像只护食的恶犬，“就是，别在儿耍嘴皮子，我们可不吃你一套！”

李二狗忙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急得额头上汗珠滚滚，“二位壮士误会呐，误会！我知晓你们是被那毛仲义，那个天杀的、黑心黑肝、满肚子坏水的家伙设计陷害的呀！那虎本就是落入你们精心布置的陷阱，眼看到手的功劳，却被他像个强盗似的抢了去，还反咬一口，颠倒黑白，这世上哪有这般混账事儿！”李二狗边说边跺脚，唾沫星子四溅，“可咱梁山好汉，那都是铁打的情义，重义气比命还重呐，知道你们受这委屈，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砸锅卖铁也要救你们出去。现下你们且忍耐忍耐，千万要保住性命，好日子在后头呐！”

兄弟俩对视一眼，那眼里原先黯淡的光，像被点着的火把，燃起一丝希望，解珍长舒一口气，声音里透着疲惫与期待，“若真能如此，我俩这条命就是梁山好汉们给的，感激不尽呐，只是这狱中，简直就是地狱，阴森得渗人，狱卒又常打骂，我们哥儿俩这身子骨，怕撑不了太久咯。”

李二狗拍拍胸脯，“砰砰”作响，信誓旦旦道：“二位放心，我定会在外头想方设法周旋，哪怕是跟那些个狱卒拼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