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未来
然后母亲突然又过得很好了。
蔚秀隐隐约约意识到,蔚家人是祸害。
蔚秀不再学习钢琴和绘画,家里的宝贝被卖光了。她学习努力,她在学习上一点都不聪明,重要考试的成绩总是不理想,蔚秀不明白,她勤勤恳恳地上高中,父亲一蹶不振,絮絮叨叨念着蔚家曾经的辉煌。听到高三的蔚秀忍无可忍,高考前夕,她对他说:“妈妈就是你才离开的。”
她把酒瓶砸在他脑袋上,玻璃口对准家徒四壁的房子,“你在幻想,你无可救药了。你睁开眼看,这才是你的家。”父亲瞳孔紧缩,震颤,沉默了许久。他不治头上的洞,让它流血。巨大惊恐中,他终于意识到了美梦都破灭,一整天不吃不喝,对着墙壁,绝望地看祖母的遗照。
可能,他看见了知道了什么,关于祖母的誓言。蔚秀去上学的时候,他头上的血液凝固了,他精神一蹶不振,对她说:“没办法了。蔚家人一辈子都这样了。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烂在社会底层。“无论得到了什么,你都会失去的。”
“为什么?“蔚秀问。“凭什么?”
“是命,我们要赎罪。”
“神经病。"她说。
第二天,蔚秀回家,推开门,看见他上吊死了。她在棺材前跪了一晚上,磕了三个头,顶着黑眼圈,第二天照样去上学。写卷子时,她落笔依旧很稳,得到的成绩很平,人生一望到底。蔚秀和流着蔚家血脉的蔚家人一样,背负了诅咒,继承了缺点。掌心下的镜子碎裂,碎镜扎进她的记忆。
父亲在话在脑海回荡。
好像……一辈子都要用来赎罪了。
未知的声音在蛊惑她,她不应该来拿海妖的遗物,她应该答应留下来,赎菲。
就算她带着金银财宝离开,她也会和父亲一样,结局悲惨。海妖率先捂住了蔚秀的眼睛。
“你的精神在波动,颤抖,不要看。只是幻象。”谢兰里掀掀眼皮,支撑着蔚秀瘫软的身体。伏应打碎了镜子,碎片落在脚边。眼前又出现一面镜子。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普通的幻境。”
谢兰里常年沉睡在厄洛斯体内,海妖被流放。唯独伏应,警官见到的外来者很多。
他知道蔚秀的另一个老朋友,度玉京。
军火商的手上沾满了肮脏的血液,他很容易就被稻荷神蛊惑了,他畏惧雪淞镇外的世界,畏惧亡灵们的复仇,畏惧现实,意志选择屈服于稻荷神。比起灵魂的留存与否,稻荷神更在意信徒的意志是否屈服。袍享受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层面,而非肉.体,因为后者来得过于轻松。他把注意打到了蔚秀身上。
她是蔚家人,她合该全心全意臣服他。神的手掌攥住了她坚强的意志,玩弄着她,袍在镜外,期待她的反应。
蔚秀,她和她的父亲一样……和蔚陈一样,留着同样血脉,拥有相似性格的人。
不过……蔚秀更特别,她藏着一颗的心脏冷硬似铁,在诅咒里抽枝发芽,横生一截别扭残缺的枝丫。
她拒绝了稻荷神的施舍。
伸出手掌,打碎了最后一面镜子。
稻荷神的瞳孔微微放大,她的指尖掠过他面上的气流,蔚秀的手受伤了,在流血,这只弱小纤细的手很快又收了回去,留给稻荷神的,只有静谧空气的一刹那波动。
其余人看向镜后,只有一个小盒子,装着海妖的眼睛和舌头。蔚秀仍没有苏醒。
“她的精神被攻击了。“海妖指尖流淌出法力,“好在,她打破了幻境,很快就能醒。”
他把他们送出去,放下蔚秀之前,他以下犯上,吻了吻她的眉心。他只是一股残念,待真正的海妖恢复力量,袍会如同水流,融入真身。是消失,还是新生。
未知。
“主人,再见。”
大大大
蔚秀的指节动了动,她躺到了老房子的卧室里。怪物们轮流照顾,守在床尾的珠珠一睡不起,房间里的空气停止流动。窗户开了,稻荷神的膝盖压进床垫,袍在审视不合格的信徒。她破坏了他的镜子,催眠海妖,两个人住袍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越来越荒唐了。
他得给她一些惩罚,让她涨涨教训。
什么惩罚呢。
稻荷神指尖绕着银链,她喜欢催眠,袍也让她试试催眠。“睁开眼。”
蔚秀醒了,她看见摇晃的银链,瞳孔涣散得很完美。“乖孩子。”
他俯身,凑近她,看着她涣散的瞳孔,蔚秀逐渐闭上眼睛,她再次陷入睡眠。
蔚秀不会醒来,袍可以修改她的记忆,可以改造她的身体,可以抹杀她的灵魂……
用什么手段好呢。才能让她的意志屈服于池。五分钟后。
“梦见我。”
他俯身耳语。
好吧,袍只说了个微不足道的愿望。
这次…银链子缠在指节上,稻荷神嘴角很轻微地抬了一下。再放过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