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咸
“我陪着你。”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那穿着吧。”继续烧着剩下的画布。
那些画布已经被割坏了,但她还是从画面上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都是她之前在画室里看过的那个少年。
夏橙盯着少年在火光里慢慢消融的脸。
等着铁桶里的余烬彻底熄灭,才和他一起向着屋里走去。“温时年,”夏橙犹豫了下:“这些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没有,只是我想烧了而已。”
夏橙便不再多问。
回到楼上的浴室,夏橙看着他重新包扎过的右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能帮我剃一下胡子吗?”
夏橙愣了一下。
“好。”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茫然无措的拿着剃须刀:“然后呢?”“我教你。“他拉着她的手腕,在浴缸边缘坐下,“先用热水打湿,然后用这个泡沫,然后用这个刮就行了。”
夏橙按照他的说法照做,将泡沫涂满以后,单膝跪在他的双膝间:“我给你刮伤了怎么办?”
他自然抚过她的腰:“伤了就伤了,我又不会怪你。”夏橙舔着嘴唇,暗自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在他下颚刮着,他配合的仰起头,等到完全刮完,他才松开她,走到洗漱台前站定。“刮得真好,"他用毛巾擦去脸上剩余的泡沫,“比我第一次做得时候要好很多。”
“你第一次是什么样的?”
“刮伤了?”
“怎么会?"夏橙颇为诧异。
“因为我那时候没人教,自己跟着网上学的,就……难免有点儿差错。”“怎么会没有人教呢?”
“那时候我一个人在国外,什么都只能自己学,虽然第一次都不尽人意,但是后面都做得挺好。”
“那你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辛苦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缺钱,但是人会很空虚。”“那你都怎么打发时间的?"夏橙故作不经意问。“画画。”
夏橙一怔。
她一直以为他的世界会更复杂一些,没想到也是意外的纯粹。“你,那时候除了画画就没有别的爱好吗?”他陷入短暂的沉思,似乎在回忆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最终得出一个答案:“我那时候连话都不怎么和别人说。“夏橙又是一愣。
“是不愿意说还是……
“我那时候没办法和别人正常相处,”他顿了顿,“送我出国也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
夏橙沉默了许久以后,小心翼翼问:“你母亲呢?”“我让她逃走了。”
夏橙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神色如常的接过她手里的剃须刀,刮着少许残留的地方:“我让她永远不要找我。”
夏橙想起她姐姐要和她割席时,说了差不多一样的话。她每每想起一次,就要难受一次。
她低着头,轻轻拽住了他的裤腿。
“你知道他是怎么断定我不是他的孩子吗?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不像他的孩子,就觉得我是我妈和大伯生的。”
温时年自己说着就都笑了。
“他嫉妒他大哥嫉妒的疯了,甚至还去我大伯的单位举报我大伯勾引自己的弟媳,偏偏很多人还信了。后来我大伯发现他拿我撒气,为我出头,结果又被他倒打一耙,我大伯的老婆也开始跟着他闹。”因为过于荒诞,夏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停下刮着胡子的手:“听说精神病都会遗传,你怕不怕?”夏橙平视着镜子里的他,“我知道你不会的。”如果他能接受自己变成那样,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如果我会呢?”
“那也没关系,”她神色平静,却又异常认真,“我依旧会留在你身边。”“如果我像那样欺负你呢?”
“你还没欺负我吗?”
他明明对其他人都不是那样的。
温时年察觉到她的不满:“对不起,我改。”夏橙也意识到她不改在这个时候翻旧帐。
“抱歉,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温时年察觉到她的歉意。
愧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可的确是我的问题了。”“不说这个了,"夏橙迅速换了一个话题,“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用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夏橙应声向外走去。
她回到书房,发现自己的手机在想,拿起一看是之前在她留学中介在联系她,发了一堆可以报考的学校,只看她想去什么地方和她的预算。夏橙舔了舔嘴唇,回道:「暂时不需要了」随即不再回复。
等到温时年从浴室里出来,她正拿着水杯望着窗外的大雪。感觉到他的走近,冷不丁开口问:“国外是什么样的?”“你想去?"他换上睡衣,躺在床上:“你选一个时间,我陪你去。”夏橙摇摇头。
“我短时间应该都不会有时间,我只是好奇国家与国家之间有什么区别。”“大差不差。”
他顿了顿:“有人的地方就都那样。”
“那你最喜欢哪里?”
“都不喜欢。”
夏橙一时哑然。
忽然感觉像是问了什么废话,把自己逗笑了。“非要选一个呢。”
他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