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内事
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为了大梁山河。”
唇角扬起惨淡的弧度,“结党营私……太子……“话音戛然而止,她重重叩首,“这朋党之罪,还请陛下明鉴。”
最后一字落下时,梁帝手中的黑玉棋子“啪"的一声重重砸在棋盘上,震得满盘棋子簌簌跳动。
宋昭只觉一道凌厉的龙涎香扑面而来,永庆帝的明黄龙袍在她眼前一闪而过,随即一声冷哼,像是淬了冰的刀刃,堪堪擦过她的耳际。“砰”的一声巨响,殿门好似被重重摔上。宋昭茫然回神,已不见永庆帝的身影…她疑惑地望着一旁面无表情的延吉公公,张了张口,却未发出声音。
若说她父亲有朋党之争,为何还独留她在此?难道这是另一层的试探?延吉公公这时开口道:“陛下口谕,宋世子博闻强识,特许御前行走,担参议郎之责。”
御前参议郎,随侍皇帝左右,掌管文书整理、诏令复核,轮值禁中备询,协理政务机要,并严守禁中机密。需博学慎言,以佐圣听,虽位非显要,实居枢近之职。
博闻强识……她一个纨绔?!怎么会让她担任?不是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宋晏吗?这又是为了哪般?
延吉见宋昭发怔,催促道:“宋世子谢恩吧!”“臣……遵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延吉公公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容,连忙弯腰搀扶宋昭:“世子快快请起。"他的手指在宋昭臂间轻轻一托,声音压低了几分:“往后世子在御前当差,少不得要与老奴常打交道。”
延吉话说一半突然收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宋昭忙问道:“还请公公告知,陛下这是何意啊?”延吉笑了笑,“世子莫慌,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忠勇侯之事自然能解。”分内之事?宋昭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见延吉冲他点了点头,朝屏风后的内室使了个眼色,便悄然退了出去。
宋昭的目光望向那座万里山河图屏风,墨色勾勒的崇山峻岭间,似有模糊的人影在内室烛光映照下微微晃动。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素白的手指刚要触及那幅绣着云纹的锦缎幕帘,却又如触电般猛地收回。
指尖悬停在半空,微微发颤,探望太子,是否是她的分内之事?一刻钟前,梁帝还问她是否后悔了,不是已经放弃太子了吗?这又是为了哪般?
宋昭又羞又愧,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幕帘突然被猛地掀起,唐大夫皱着眉头快步走出,险些与宋昭撞个满怀。他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后,眼中骤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不由分说一把攥住宋昭的手腕。
“宋世子来得正好!"唐大夫声音发颤,不由分说将她往内室拽,“快来看看殿下!那九叶灵芝草的用法,你再仔细说说如何服下的……”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宋昭,“为何殿下突然又毒发了?”宋昭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内室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宋昭的目光落在床榻之上,霎时如遭雷击--萧钺躺在床帐间,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连薄唇都失了血色,唯余一抹病态的淡青。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将几缕散落的黑发黏在肌肤上。素白寝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狰狞的青紫色血管,内里似有活物在跳动蔓延。每跳动一下,萧钺修长的脖颈便绷出一道脆弱的弧线,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床头香炉中逸出的安神香在床帐四周萦绕,却丝毫安抚不了榻上之人。萧钺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十指死死攥住锦被,被面被他抓得扭曲变形,仿佛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宋昭软倒在床榻边,伸手攥住萧钺青筋毕露的手,任凭他的指尖刺破她的肌肤,仿佛如此,才能感同身受一般。
“怎么会如此?半月散不是已经解了吗?”宋昭泣不成声。
“老夫也很纳闷,先前为殿下诊脉时,半月散的毒性确实已解。世子仔细回忆一下,太子殿下服用灵草后,可有什么反常举动?"唐大夫问道。“反常?“宋昭想起那夜,九鸣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冷漠无情。“那日…取得九叶灵芝草后,便就地取材寻到一个旧瓦罐,用寒潭中的水清洗过…熬煮过程中,有一股奇异的清香,很快便消散了。”“太子服下后,并未出现别的不适,倒是…性情大变,变得…冰冷、残暴、无情……
宋昭越说声音越轻,似不愿回忆起痛苦的一幕。唐大夫边听边点头,直到说到残暴时,他抬眸看了宋昭一眼。只见她已经转过脸去,泪水顺着脸颊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世子能否帮个忙,分辨一下香气?老夫这就去准备。"唐大夫也不待宋昭回应,转身出了内室。
“唐大夫,"宋昭急忙叫住他,“若真是毒,还需从前朝典籍中去寻,还要寻一些南州特有的药草,尤其是巫医擅长用的药材。”唐大夫点头应下,去寻药材。
宋昭又将灵草的事情想了一遍,忽然想起昨日梅园中,赫连信向众人提起过,他也曾服用过九叶灵芝草。他至今身体无恙,那就不是灵草的问题……或许还有别的…是那个旧瓦罐吗?
胡思乱想间,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太监,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到宋昭,他微微一怔。
“阁下一定就是宋世子吧?"老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