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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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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相认

话说当日晚上,夫妻两人回到卧房,将门闭固。阿兰点亮灯台,豆大的烛焰摇了摇头,乍起金芒,在山水屏风上投出了一道悲愁的人影,宛似冰刀子一般,斜插在被光烘暖的柚木地板上。孟文芝黯然神伤,难以自持。六名河工的死讯仍梗在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只能驻足在门前不远处,连再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阿兰转身,见他又开始发愣,便缓步向他走近,微扬眉头端量着那憔悴的面容,双手从他身侧环过,轻轻抚在他略弯曲的背上。至于究竞发生何事,她俱已知晓,此时是同样的痛心。她闭上眼睛,把头靠了过去,孟文芝眸一颤,这才被拉回到当下,急切地低头回应,用侧脸紧贴着她的额。

“更已深,早些睡吧。"阿兰小声呢喃,却并未放手,感受着他正在自己怀中慢慢放松的身体,“不要再想了。”

到底是安慰人的话,说出口容易,可连她自己都做不到。烛火熄灭,畴帐垂下。宿鸟轻啄着寂静的夜晚,不时传来几声呓语。四方天地中,空气似乎停止流动,只随着两个稍错开的呼吸微微震颤。阿兰闭目躺在床上,听得枕边人已不再辗转,眼皮下眼珠暗转几番,还是睁开来露出两个小小的光点。

她斜眸看向孟文芝。这段时日,孟文芝心力交瘁,大概是昏睡过去了,眉头却仍紧聚着不能松懈。

一眼过后,阿兰屏住气息悄悄挪动身子,向他偎过去,从他均匀起伏的胸口寻到短暂心安,终于敢去细思那些被她搁置的疑窦。今日,一直有团迷雾障于眼前。

起初那雾像棉絮一样小而密实,到了现在,它开始变大,向四处弥散,并且愈发稀薄,直到里面清晰透出了除她和孟文芝外的第三个人影。一一冯璋,这个冯家突然多出的年轻义子、她丈夫的新交。回忆起与他初见面时的场景,为何会觉得……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感觉并非好事,他究竞是谁!

此念一起,仿佛被兜头浇了冷水,朦胧睡意刹那消尽,睁眼到天亮。尔后日日夜夜再难踏实,奈何思来想去,依然得不到答案,把人耗得神光都黯淡许多一晃时至上元,她得机会与冯璋再次相见。不知究竞该喜,还是该忧。

孟文芝已将在大州河堤收集的物证悉数勘验,立据成文,余下的材料亦整饬完备,只待良机到来,一并呈递,其中多亏有冯璋相助,思及他独身居留宛平,当下又正值节日,便携阿兰设宴,将他邀到府中一聚。三人围桌而坐,各占一边。本是夫妻二人与友小聚,阿兰却觉气氛微妙难言,心下惴惴,如芒刺在背。

余光中,冯璋似乎一直在看她。

他眼神毫不遮掩,直白到近乎有冒犯之意,看得她频频发怵,险些握不住筷,屡次带着身下椅子朝孟文芝那处挪移。转眸向孟文芝求助,后者竟不觉有问题,以为是冯璋对她有所提防,便开口道:“阿兰并非外人。”

冯璋闻声微微一笑,说:“我知道。"半响竞又冒出一句,“孟大人真是好福气……”

话音未落,先听有人敲门,清岳推门而入,径直走向孟文芝,弯腰在他耳边讲了一阵,孟文芝登时离了座,要跟着清岳出门。临走前对他二人道:“不必等我,你们继续。”留阿兰在这处心惊胆战。

他那处的事情,想必不是来自车夫,就是来自丁强。阿兰本要起身与他一同离去,却又有犹豫,还是被落下了。

只好暗自安慰自己,冯璋既能与孟文芝站在一起,该是正人君子,且看他相貌端正,也并不像轻浮之人,许是误会吧。正想着,再次无意对上冯璋的目光。

他脸上笑意还未消去,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时,眉眼竞变得愈发生动。在阿兰眼里,却是恐怖的紧。她急忙垂眸,拒绝与他对视。“为何如此不愿看我?"冯璋倏然开口,语气里颇有委屈的意味。闻此言阿兰敛了眉,面露愠色,厉声回应道:“还请郎君自重。”起身欲走,却被他飘悠悠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拦下:“当真把我忘了么?”

阿兰猝然站住脚,僵在原地。

宛若一株在春天来临之前枯死的树。

良久,才有勇气回头。转头间,甚至能听到干枝弹地的沙沙声。冯璋对她的反应失望至极,她可以展颜而笑,亦可以喜极流泪,但万不能是这副天塌了般的悲苦模样。

不能,不欢迎他。

他徐徐落下一直扬着的嘴角,眼尾粉红。而后,摘下腰间那块白色的岫岩玉佩,隔着桌子,递给了阿兰。

这玉佩是个晦气的东西,却因为沾了赠物之人的光,他多年来都仔细保管,视若珍宝。

那天,他初来宛平,与她相见,玉佩绳扣松动,毫无征兆地坠在地上,表面这才有了磕损。

“总该记得它吧。”

玉佩上,刻着一个“瑾"字。

是他死去的兄长。

也是她的亡夫。

阿兰额前显现出青筋,不过片刻,又多了一层浮汗。六角玉佩恰似一口古井,里面暗藏着的,正是她的过去。她倾身朝下望了一眼,竟从平静的水面上,看到浑身是伤的“乔逸兰”。两个相同,又不同的人就这样劈面撞在一起。水面开始荡漾,里面的人影最终消失在在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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